欧洲的清晨总是格外的宁静。
程依一大早就醒了，她看着躺在被窝外面的慕思凡，有些不太习惯。
独自睡觉，独自醒来，已经成了习惯，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发现有人在身边了。
她动了动，想赶紧起来，想在慕思凡发现之前，赶紧溜走。
她蹑手蹑脚地起床，以为成功的时候，被慕思凡从后面拉住了手腕。
几乎是下意识的，拳头就挥了出去。
慕思凡还没完全醒来，就为了躲避她的拳头，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滚到床下。
程依有些尴尬，清咳一声，拍了拍手，把架势收起来。
慕思凡冷不丁说：“你还算是女人吗你？”
程依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景致极好，冷蓝色的天，没有阳光，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带着欧洲独有的冷色调。
慕思凡站起来，把衣服穿上，扣子才扣了一半，门铃响了。
他走到门边一看，慕宇凡推着餐车，清爽地笑着，嘴里喊：“Room service……”
慕思凡把门打开。
慕宇凡挑了挑眉，说：“怎么样，睡得好吗？一切都还好吗？”
看弟弟还活着，四肢健全，脸上也没挂彩，应该是和谐的一夜。
他把餐车往里推，瞟着卧室的情况。
看到程依衣着整齐地走出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来送早餐。”他对程依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
“我走了。”程依冷眼看他。
慕宇凡没有从她的眼神里发现责备，应该是没有怪自己。
“我亲手准备的早餐。”他说。
“留着喂狗吧。”程依没好气道。
此时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的慕思凡，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他已经开始吃了，意思是，他是狗吗。
这个女人，真是！
“你坐下！”他喊道：“吃完早餐再走。”
“我不吃。”程依说：“我担心有毒。”
慕宇凡连忙解释：“怎么会有毒呢？我吃给你看，没有啊！”
程依这才瞪了他一眼：“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诚信可言了。”
“你坐下！吃了早餐，我送你回去。”慕思凡拉着她的手。
“不必了。”程依说：“不敢麻烦。”
慕思凡不管她，自顾自坐下来，把咖啡一口闷了。
“思思，她走了。”慕宇凡看着摔门而出的程依，一头雾水。
“随便她。”慕思凡说：“腿长在她身上，她要走，你拦得住吗？”
“就让她这么走了？”慕宇凡问。
“嗯。”慕思凡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回答，他专心地刷着自己的手机，似乎一点也没在意。
慕宇凡坐到他对面，兴致勃勃地问：“昨晚？”
“什么也没发生。”慕思凡说。
“思思，你挨打了吧？”慕宇凡说：“看你脸色不好。”
“我不是你，没那么容易挨打。”慕思凡抬起眼，眼尾抬了一下。
他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盯着手机，十分专心。
“对了。”慕思凡说：“昨晚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把你带回去，否则我们就都不用回去了。”
“你答应他了？”慕宇凡放下了手里的面包。
“嗯。”
“你怎么能答应他！”慕宇凡说：“我不回去，再说了，我这个研讨会，又不是一天两天，为期半个月，我现在不能走。”
“半个月啊？嗯……挺好的。”
“什么就挺好的？”
“那我这半个月也不用回去了。”慕思凡说，“让杨秘书先回去给董事长汇报情况。”
慕宇凡看他总是心不在焉，那个小小的屏幕到底有什么那么吸引人，他也伸头过去看。
“这是……”他惊讶地问：“这是GPS定位？”
慕思凡看着地图上移动的小点，嘴角勾起来，笑着说：“看你往哪逃。”
他看着那个小点的速度，心想：跑得还挺快啊，体能够好的，如果用跑的就能到，那应该不远。
自从他上次在K市出了那档子事，杨秘书就购置了许多定位的设备，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程依在欧洲的路上奔跑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上被慕思凡放了GPS跟踪器。
她回到公寓，才打开门，就看到莉莉在沙发上坐着。
“你回来了！”莉莉飞快地扑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莉莉脸上的笑，让程依觉得莫名其妙。
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程依迅速地挣脱开她，说：“我身上全是汗，我先去洗个澡。”
莉莉还是笑着。
程依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
洗完澡出来，程依擦着头发，莉莉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桌前等着她了。
“你肯定没吃东西，饿了吧？”莉莉说。
程依坐下，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没有动手。
要说刚才在酒店，说慕宇凡下毒，是说说而已的话，那现在莉莉的神情，确实不自然。
眼前这盘食物，才真像是毒药。
“你……”
程依才开口。
莉莉打开了音乐，兴奋地说：“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程依定睛看她。
“我知道你为什么去找那个心理医生了，你确实聪明，把安眠药藏得很好。”莉莉拿出了一小包药片，放在桌上，说：“程，你失眠了，你的安眠药剂量，也超出了正常范围，我几乎可以确定了，你的手术没有完全成功。”
程依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莉莉兴奋地说：“你果然是个独特的例子，从来没有人，在SR的手术过后，神经能恢复的，而你不同，你是个奇迹，Michael曾跟我说过，你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大脑。”
“你想怎么样？”程依冷静地问。
要把她的事情，汇报上去，让她进行二次手术，甚至其他的实验吗？
莉莉还是兴奋地笑着，她抓着程依的手，说：“我很高兴，对于这个，我很高兴，程，你可以跟我说的，不必费尽心思骗我，我不会害你的，知道你正在缓慢地恢复，没有人比我更兴奋了。”
程依盯着她，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有事要告诉你。”莉莉说：“你先把早餐吃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SR的事。”莉莉笑着说，“我有办法帮你逃离SR的控制。”
她看着程依，心里多了许多希望，如果程依能好起来，就能感受到她的爱，能被她所感动……
“程，你不想开始新的生活吗？”莉莉问：“我相信，你的心中有对美好的向往，你也不想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成为SR的杀人工具，对吧？即使合约期满了，SR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为什么不让你们知道上线是谁，不让你们知道同伴在哪，不让你们联系家人，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你们，合约期满后，不愿意续约的，你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吗？”
“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对吗？”程依问。
莉莉温暖地笑着，碰了碰程依的手，说：“你先吃早餐，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会教给你康复训练的办法，等你彻底好了，我带你回到A市，杀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然后，我们去过全新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