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接到你的电话,你宏亮爽朗的声音,让我又一次沉浸在对过去生活的忆念里。我们在横溪的那段生活,时间不长却令人难以忘怀,弥足珍贵。这次你又告诉我横溪故地今日已满目新景,面貌大变,遍地都是新建的楼房,难寻旧日记忆之地,只有我们寻梦老人的回忆与遗憾。时代驱使我们老了许许多多,美好的现在应该属于青年一代了。
这次正始中学八十大庆,我因身体不舒服,每天发热咳嗽,没有去成。因为我患的是老年慢性支气管炎和哮喘,每到天气一冷就要发作。后来校友会老同学给我带来一本《正始志》、一本情系正始的《校友录》和一盘80周年校庆录像带,我很高兴,有机会我真想再去看一看母校,逛一逛横溪街。近日我又发高烧,每天在吊盐水、打针、吃药。
草书此搁笔,以后再告。
祝你健康!快乐!
银花于2015年1月5日下午
周游列国人不识
2009年3月,我们在旧市府(阳光广场)大门前候车,准备去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然后从那里登机飞往台湾,实现梦寐以求的台湾行。在大巴即将启动时,上来一位看上去不到30岁的女同志,她眉目清秀,一头青丝超过耳根不及两肩,衣着是那么的随和,手里拎着一件御寒的大衣,没有那种我们常见的浓妆厚抹的时髦小姐的气息,她先给我留下了淡雅清秀的印象。
她开口作自我介绍,闹哄哄的大巴车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说她是宁波一家旅行社的小王,她将伴着我们,在台湾岛上度过愉快难忘的8天。到台湾,在机场接机的“阿猫”(他自己介绍的)打出“小王贵宾团”的旗帜,这时我才清楚,我们旅行团还有那么高的规格。
从宁波到萧山,我们走杭甬高速,约一个多小时行程。这段时间,大多旅行社的导游都会显示一下他们的艺术才华,不只是带头唱几首流行歌曲,还会说几个“段子”,其中不乏“荤”的。如2004年,我们去新、马、泰,也是由小王单位承接,导游是一位帅哥,他说了一个关于“胡子”的段子,用语虽然较隐讳,但掩盖不住露骨的“荤味”。小王很坦率,她说她不会唱歌(现在的青年人,谁不会哼几句,只不过她不爱好,不擅长而已),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有啥事可以找她。她给我留下正派、典型的中国女青年的第二个印象。
飞过台湾海峡,不过一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还是我们在萧山机场候机的时间长得多。到台湾后,那边旅行社的阿猫与小王接上了头,从此她的责任轻了不少,只要陪着我们游台湾就是了。到台湾第一餐中餐在台北城市饭店吃,台湾的菜与大陆相差无几,没有什么新异,没有引起我的特别注意。但我发现在每张餐桌上都放了几碟、几包特别的小菜,有油汆龙头烤、苔菜花生米、美味榨菜丝,这些家乡的“外出小菜”,原来是小王带去的。她怕我们到台湾吃不惯台湾菜,特地带这些菜,让我们调剂、慢慢适应台湾的饮食。我非常满意,小王真关心她的客人呀!这是给我留下的第三个关于她的印象。
我们分坐几桌,无所顾忌地吃起来,小王站在一旁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会心地笑笑,才到餐厅后面去吃为导游准备的饭菜,偶尔她还出来,问问我们还需要什么,台湾的饭菜是否合胃口。她那种先人后己、顾客至上的敬业精神,怎不给我留下美好的第四个印象呢!
在台湾的政治、经济中心台北市,有好多人文景观,如我一直向往的台北故宫博物院,那颗翡翠大白菜多想看一眼(值!),我们三五成群地在各处参观。小王要带领整个团队,我也不需她的特别照顾,大家都无暇顾及其他,只管各自活动。3月9日中午,我们启程作环岛游,大部分时间在大巴车上,我坐在最后一排,后排坐的人不多,有好多空座位,我时而休息,时而透过车窗欣赏台湾海峡沿岸的风光。黑黝黝的珊瑚礁构成的海岸线,被太平洋汹涌而来的波涛撞击着,拍打着,溅起阵阵浪花。海天一色,“极目楚天舒”,不知尽头。小王也坐在后面,不时拿出她从大陆带去的各种零食供我们品赏,近水楼台先得月,惠及最多的自然是我。
我们到了花莲市,还麻烦过她,我想买一些药品,台币不够,向她暂借,用人民币偿还,依汇率,我还欠她十来元台币,她坚持不要,让我占了便宜。一个游客揩她一点“油”,一年到头她不是要损失一大笔吗!她那大方、随和,不斤斤计较的风格,又留给我一个好印象。
在回程的飞机上,我们坐在一起,那种无话搭讪,无话找话,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
回宁波后,我想了很久,她这个小朋友值得交。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出国游那是另一码事,我决定到旅行社去看望她。她一见我,惊讶中带点兴奋,她热情地叫了一声“徐老师!”那么多的旅客,她居然还认得我,也使我很高兴。我们在江北岸水上餐厅“珍宝舫”吃了一餐便饭。她对我说,她带过许多旅游团队,回宁波后她不再与他们联系。她为了我,不仅破了她的惯例,也给了我老头子一个挺大的面子。自此之后,我们有交往,隔几个星期,乃至一两个月,或我外出时间有余,我总要去看看她,我看她管着那么多的导游,一天要安排好多个团队,我也不敢多坐。每次去她总要请“美女”们为我倒茶,并拿出从各地、各国捎来的美食,请我品尝,有时还要在我的手提包中塞上许多,让我的家人也尝尝,有一次是地道的珍贵的马来西亚燕窝。
从台湾回来后,我趁记忆犹新,动笔写了一篇《台湾行》(收录在《春风吹酷溪边草》中),打印好后请她过目,看是否符合事实,让她从导游的角度提出批评与意见,以便修改,并附去《二上武夷山》。想不到她看了以后,将我这两篇习作发给导游们,作为学习资料。我除了写得不好而惭愧,也觉得是对我学习写作的极大鼓舞和支持。
随着交往的增多,友谊的加深,我们相见说话无所顾忌,从而我更深入地了解了她。
她的爸爸是宁波人,在衢州江山市一家很大的水泥厂工作,是一个化验员;妈妈是厂医务室的医生,江山人,祖籍山东;外公是一个离休干部,爱好收藏,藏品颇丰,有钱币、玉器等,老人家的积蓄、养老金都花在这上面了。父母大约因性格上的差异(或其他什么原因),曾一度分居,这也给小王带来不小的影响。但是她不懈地做父母的思想工作,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二老已重归于好,这也给她带来无限的欣慰。她的小学、初中学业是在宁波完成的,宁波中学傅国庆老师的女儿还是她东恩中学读书时的同窗呢。
小王信佛,她每月初一月半吃素斋,南海观世音菩萨一年三个生日,她总会去普陀山朝圣进香。我在《春风吹酷溪边草》中说过,一个长期在外的人,飞来飞去的,很不安定,自然需要有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以求平安。佛教的普渡众生,与人为善,主张“好人必有好报”,所以我完全理解她。只因为她信佛,使她善良的本质,又增添了与人为善的美德。她所在的单位,帅哥美女如云,大家都喜欢她、尊敬她,亲昵地叫她“姐姐”。
小王已到不惑之年,至今仍孑然一身,她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吗?没有。性格上呢?善良。为人呢?热情。阅历呢?几乎跑遍了世界。可就是缺少一个一生可以依靠的白马王子。父母为她着急;我也为她操过心,白马王子你在哪里呢?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我问月老,这根红线有多长?红线的那头在谁的手里呀?唉,真是周游列国无人识!佛教劝导众生,一切事情要任其自然,不必刻意追求,水到渠自成!
2016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