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流过?”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推了下眼镜,面无表情的看着丁琳。
这间诊室里,丁琳坐在侧边,听到医生的问话,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发颤,“201X年12月份的时候。”
“药流还是人流?”
医生的话就好比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划开她经过整整三年的时间复合的伤口,再让殷红的鲜血流出,“不是,是不小心摔倒后导致的流产。”
当她拿着四维检测出来的报告望着不知所以的母亲,一遍遍颤抖着手拨打着秦远洋的手机,听筒里一遍遍传来机械声音,‘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看着电量一点点的流失,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枯竭掉。不知道天意使然还是命运该当如此,许愿的清悦的声音再次从她的手机里传来,她说:‘丁琳,我怎么看见远洋去了多伦多最富盛名的妇产医院,你是多伦多么?’当然不是,当时她在本市的妇幼医院啊。神尽力竭的她甩开了妈妈的搀扶,呜咽的独自走在楼梯上一脚踩空......
医生看了看丁琳的神色,继续追问,“胎儿几个月?”
“六个多月。”抑制住喉头的肿胀艰难的将话说的完整,放在大 腿 上的手似痉挛般的握住。
“六个多月?比较大了,按理不严重的可以保住的。”
“当时我的情绪不好,并且......并且宝宝有些......有些不好。”再也无法忍住,丁琳断断续续的说,又用尽了浑身力气才没有让已经红了眼眶中的泪水滴落。
医生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放低了声音,“有以前的诊断病例么,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看看。”
拿过已经毛了边的病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当时的病情。最后还有几个字却是写的很正楷:自愿终止妊娠。只要认得这几个字,谁都明白其中字面的意思。
当然,秦远洋也是认得这几个字。
医生翻看这病例,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有查过是病理还是遗传造成的么?”
“没有,只是我跟我丈夫的家族都没有这样的遗传病史。”知道宝贝是个残缺的天使,她便在以往的日子里疑神疑鬼,以致所有差点崩溃。
“这个事情真的不好说,你们太大意了,而且,根据检查结果,你现在的内分泌功能有些靡乱,你的内分泌治好以后,我不能保证怀上的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毕竟你的第一胎是这个情况。”
“我明白了。”
“好吧,我给你开的药是含有避孕成分的,吃上一个疗程,再来做个检查,祝你好运。”
“谢谢。”
每次的梦里,她都能感觉还有一颗小心脏在她生命力跳动,她是那么的留恋,那么的心疼。
她该再给一次秦远洋做爸爸的机会,因为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她发现秦远洋一直不离身的手表内侧,钢盘上刻着那个禁忌的名字——多多。
丁琳紧紧的捏住那一盒小小的药片,眼泪流尽,是不是宝宝还会回来,再一次的融进她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