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拥抱，忙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两个人面对面时，那种不自然令她无处可躲。
医院离银行不远，之前袁戈就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
袁戈接过小袋子，把她的羞愧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一如往昔的平淡，“上车吧。”只是声音里不在疏离，甚至不可察觉的带起暖意。他必须得用一点时间，把心中的波澜好好的沉淀一下。
李茉有时候的行为，会像漩涡。如那个拥抱，让他无力招架的陷入。
“先去银行再送李小姐。”两人坐在后排，袁戈对司机吩咐。
李茉诧异的看着他，“你还要自己开车？”都九点多了，不让司机送回家么？在她的认知里，腿上受了伤，还是先别开车的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
袁戈翘了一下嘴角，“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腿上的伤在一开始刺疼以后，变得钝钝的，血已经止住，开车根本没有大碍。不过他觉得不能对李茉说实话。便说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李茉的思想一顿，他似乎真的很忙。连忙说道：“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耽误你的时间。”这样可以暂时躲避一下内心的尴尬。
袁戈当然不会让司机停下，加重了语气说：“李茉，别任性。”他也没法子，态度不冷硬一点，这李茉会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好。”李茉垂下头撅撅嘴巴，闷声答应。
这人的脸变的可真快，上下没有一分钟呢。
到了办公室，恰好九点半。烁米拿着资料在等袁戈，见袁戈弯着嘴角心情颇为不错，惊异的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想瞧出端倪，然而，裤腿上的血迹让她不淡定，“老板，你...”吃一餐饭怎么就带了伤回来，还没有一点郁闷，奇了怪。
袁戈眉毛一挑，想若无其事，偏偏掩不住眉梢上的喜色，“一点小意外，不碍事。人来齐了没？”李茉的脾气和性子，是让人不敢恭维，可是也有善良和可爱的一面。
老板如此的神色，让烁米更是好奇上十分，“都等着，不过私底下说开完会直接可以去吃夜宵了。”九点半开会，真不是个好时段，不上不下，散会之后也就吃个夜宵洗个澡，回家睡觉。
“嗯，会后你就安排一起去。”一边往会议室去一边说。
烁米跟在后面，猜测着老板晚上的道歉真的很成功么，试探着问：“你呢？”难得看老板把好心情挂在脸上。
“不怕我去会冷场消化不良，就留一个位置。”
“大家会很欢迎的。”
会议进行的很长，三个小时后，纵算是精英也都面带菜色饥肠辘辘，晚饭吃的少的袁戈也不例外。真的打算随大家一起去吃夜宵把胃安顿好，算和下属有个亲近的机会。他刚跨出会议室的门，亮白的灯光下，一个单薄的身影就那样不打招呼的跳进他的眼帘。清早，李然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去餐厅吃早饭，坐下里刚执起筷子，小小的发起惊讶，“咦，今天这粥不对啊。”
平日里，家里习惯包子油条大饼配白粥，保姆阿姨没有得到吩咐，是不会改花样的。他闻着香喷喷的粥，奇怪的看向妻子。
“奇怪个什么劲，吃你的吧。”李妈妈何凝白了一眼丈夫。
昨晚她是一个人吃的晚饭，李茉很晚才回来。神色看着和平时没啥区别，但是整体似乎变的轻盈，仿佛卸去了一些重量，没等她问上两句，就推说困回房间休息了。想不明白的事就继续观察好了，总有水露石出的一天。
李然不明其意，“皮蛋瘦肉粥。”
何凝不管他，自管自的吃起来。嘿，真是大惊小怪，这一点就惊讶，估计以后会接二连三上演这种出其不意，她要淡定。
保姆掩着嘴巴轻笑，给李然解惑，“这是小姐一早起来做的，还拌了黄瓜海蜇皮。”
李然被粥给烫着舌头，“茉茉？她起来了？人呢？”呦，他的宝贝女儿居然会起来做早饭？那是打小学毕业以后不曾有过了事了，是什么魔力又催醒了她的孝顺。他品了一下，粥的味道不错。
“做好就出去了，说给一位救命恩人送早饭。”保姆从来没见过李茉做早饭，一早进厨房的时候，踏踏实实的给吓着了。
李然狐疑的把目光转向妻子，“救命恩人？”
李妈妈安然的吃自己的早饭，懒得理出差两天刚回来的人。
香溪园的一栋联体别墅前，咖啡色的车子里，李茉望着禁闭的院门和里面的大门，兀自苦恼，自言自语起来，“我是脑子有病啊，这拿进去不要被他家里的保姆笑死啊。”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只保温桶，里面装的是她一早起来做的皮蛋瘦肉粥。
伏在方向盘上，皱着眉头无计可施。
转而，又坐正身体自己给自己鼓励，“唉，来都来了，怕什么，大不了被他笑话几句，感谢的诚意还是要的嘛。”说完，立马忐忑的不确定起来，“万一他老早就上班去了，我这样傻乎乎的去敲门，跟个二愣子一样，不行不行。”
犹犹豫豫，进去与不进去两个念头相互的掐架，斗争了十几分钟以后，春日的阳光渐渐的散开来，照在她秀美的脸上，才定了主意，“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我还是聪明的。”如果他说在家里，她就去敲门，不管他会用什么眼光看自己。
昨晚的晚餐，自己吃的没有多少，加上一场惊吓，在六神归位以后五脏庙就开始不消停。车子恰好经过连云斋，鬼使神差的就去买了两份粥。
等待了几十秒，电话那头没有人接。李茉有些懊恼，想再打一个，不接，她只好回家。手指还没按下，忽然听到有人问她，“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茉吓了一跳，转头瞧见一位中年妇女微笑的看着自己，并且她的身后，院门打开着半扇，显然是从里面出来，心情更是莫名的紧张，下了车踟蹰的开口，“我...我...请问袁先生在家么？”
陈阿姨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客气的提出疑问：“你是？”这一早的找上门来的年轻女人，还真的不多，让她奇怪。
“我叫李茉，我...”李茉的脸不自觉的发烫，诺诺的不知道自己对着陌生人该说什么。
陈阿姨眼光转了一圈，觉得眼前这姑娘腼腆，于是亮开话来，“我是袁戈袁先生家的保姆，先生还没有起来，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她奇怪，在里面她察觉有十来分钟了，不见有人下车，便乘着扔垃圾的空档一探究竟。
没起来啊？那她还是别打扰了，抿了一下唇，迅速的从车里把保温桶拿出来，咽了下唾沫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这个请麻烦给他，粥。”
陈阿姨接过保温桶点点头。
李茉抬了视线再望了一眼那合着的大门，心里颇为的失落，扯起嘴角对陈阿姨笑了笑，“那...再见。”车子启动，缓慢的驶离。“陈阿姨，是谁一大早的在外面？”随着陈阿姨进门时的开合间，细微的汽车引擎声传进耳朵里。袁戈端着杯水站在客厅里问。他刚刚从楼上下来，浅绿的亚麻衬衫，米色的休闲长裤，一手抄在裤兜里，瞥了眼陈阿姨手中的东西微仰着头喝水。
陈阿姨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如玉临风般俊雅的二少，抬了一下手示意，“一个给你送粥的姑娘。”
“粥？”袁戈停下喝水的动作，心中泛起狐疑。手指不由紧了紧的捏着杯壁，猜测着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既让人无奈又让人气的牙痒的姑娘。
接收到二少三分凝重的目光，陈阿姨赶紧交代送粥姑娘的名字，“她说他叫李茉，这名字有点耳熟。”不会是自己多想了吧，难道这姑娘不是二少眼中的人？
“嗯。”
李茉啊李茉，就你会来花样，大清早的送粥。不过嘛...
“还没吃早饭呢，这就出去？”陈阿姨见二少在听到姑娘是谁的时候，眼里目光转而变的柔和三分，就连嘴角都不自觉的挂起微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一会回来吃。”带着欣喜的男性醇厚嗓音，犹如春日温暖的阳光，慢慢的弥散普照大地。
小区里限速三十码，又要在门卫处填资料。堪堪把失落扩大成难过。
悻悻的出来，在朝里面望一眼，李茉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干这样早起送粥的蠢事了。
凭什么他说最喜欢喝家里做的粥，她就颠颠的起个大早做好送来呀。昨天她已经带了连云斋的粥给他当宵夜了，在一群人的疑惑重重的眼光下，自己尴尬的要命，他居然还微笑的和他的下属交待这交待那的，并且还拽着自己的手不让先行离开，弄的她没心脏病也要发作，太过分了。她才不要理这个外表斯文，内里全是坏水的人。
手刚刚拉开车门，就听到有人远远的在喊，“李茉...茉茉...等下...”
李茉皱了下鼻子，目不斜视利落的坐进车里，挂挡，心里恨恨，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喊停自己就得停啊，多没面子。
放在刹车上的脚却迟迟的不肯往油门踩下去。
幸好这个小区幽静，时间又早，一时间偶尔有一两辆车进出，造不成拥堵。
袁戈一路的小跑过来，算准了李茉没有那么快的离开。在看到她拉开车门的刹那，心，焦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