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晓风，天空泛白。
归零露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她眼珠子在动，睫毛微微闪着。
终于她还是紧皱了眉头，突然睁开了双眼。
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张棱角分明的带着笑的脸，双眼凝视着她，眉毛微微上扬，而他的一只手，正捏着她的鼻子。
归零露下意识往后一退，接着大口呼吸。
难怪刚才睡着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归零露难以置信，竟然是范于渊将她叫醒的。
而且是这么幼稚的方式。
她几秒之后脑子渐渐清醒了，接着听范于渊清晨第一嗓，低低地和她说：“小笨蛋，早。”
小笨蛋！
归零露吞吞口水，想到了昨晚某件令人羞涩的事。
然后她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然后就特别害羞地掀起被子，躲了进去。
可是当她一掀开被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
她立马又将头露了出来，睁着大眼睛咬着下唇看着他。
范于渊带着笑，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用刚才捏住她鼻子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轻笑：“憋着气做什么？”
这句话刚落下一秒，归零露再次呼出一大口气。
她原来是憋气了，有这么难堪吗？
他们昨天可是发生过亲密关系的，振作一点归零露，镇定一点归零露！
她心里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
接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终于看着范于渊说：“早啊。”
归零露抱着衣服在浴室还是觉得心跳加速，刚才她因为谁先下床的问题挣扎了许久，在范于渊掀开被子的瞬间，她立刻机灵起来，随便抱起地上的衣服就冲了进来。
但是。
她手上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她的内衣，她的裙子，还有范于渊的衬衫……
这个，要怎么搭配？
归零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奄奄一息，要是这样冲出去，他在换衣服怎么办？
还是吧，再过十分钟。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又在浴室里走了几圈，还是没有勇气出去。
她站住，拍拍自己的脸，多大点事啊归零露！
先将裙子套上，再穿上内衣，虽然单薄了点，但还算保守，她干咳了几声，给自己打气，准备开门时，门被敲了几下。
归零露立刻将耳朵放在门边，听门外的人说：“穿什么衣服，给你拿。”
归零露抿嘴一笑，迅速地在脑子搜索了一下柜子里的衣服，然后凭着印象说：“那件浅蓝色的运动服，一套的。”
说完之后她又认真听了一会儿，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
她安心地等了等，门又被敲了起来。
她小小地开了个缝，看到了自己裙子的一角，躲在门后又将门打开了一点，然后一把抱住那堆衣服，接着将门关上。
好在范于渊也没有为难她。
她查看了一番，他竟然连内裤和bra都拿了进来，她记得她的这些东西都是放在柜子的很里面，因为怕不小心掉出来。
脑补了一下范于渊翻她衣柜的画面。
好违和啊。
归零露咯咯咯笑了几声，顺手将衣服换上。
收拾妥当之后她才出去，顺便抱着昨天的脏衣服。
刚开门，她便看到站在穿衣镜前扣衬衫扣子的范于渊，他袖长的双手正放在脖子前，熟练地扣上，接着举起右手，扣住袖口的扣子，然后再举起左手。
这时他突然转头，和归零露的视线相对。
归零露猛然一顿，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看呆了。
“我……”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范于渊打断。
“是不是觉得我太帅了。”范于渊看着她问。
归零露：……
虽然事实是如此，可她一点也不想承认。
即使是这样，生活也不会变化，两个人还是同往常的样子，归零露在他去上班前去跑步，他们还是没有过多的交流。
归零露在门口活动了一下胫骨。
她对着空气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可能不真是天气好，是某人的心情好。
她弯弯腰，将耳机戴好，起跑。
或许真的是心情好的缘故，今天跑得特别轻快，边跑她还边吹起了口哨。
口哨吹的什么？
额，春晚的《好日子》。
可她自己不知道啊，就照着心里的音符吹着，接着绕一个弯，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狗，还笑着和它say了hi，即使对方根本听不懂。
那又有什么没关系呢。
而同往常一般的，她在即将跑完的时候，看见了正在骑自行车的周元浦。
归零露凭空打了个响指，将音乐调小声，算是和他打招呼。
周元浦看到归零露这个样子一愣，笑了笑，骑过去在她身边缓慢，“心情不错啊，刚才远远就看见你在笑，想什么呢？”
想什么？
归零露突然一顿。
她刚才好像想起了昨天晚上某个不纯洁的画面。
额，周元浦你为什么要问！
“嘿嘿，没什么，我到家了，再见啦。”
没等对方说再见，她一溜烟就跑了回去。
经过车库时，她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的门，疑惑了一小会，才继续走回去。
到家果然发现范于渊正坐在沙发上没离开，她将钥匙丢进了篮子里，朝着厨房冰箱走去，绕过他的身后。
范于渊突然开口：“不问我今天为什么在家吗？”
归零露停了下来，她其实是想多嘴的，可后来想想觉得没必要。
但他现在这么说了。
归零露立马小碎步走了过去，在他一旁站着，歪着头问：“今天有事出门？”
上次王冠宇的阴影不散。
范于渊抬头看着她：“你猜。”
你猜……
范于渊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种小把戏了。
而且，是哪里学来的，或是谁教你的？
归零露不想拆穿这种击几百年前的暧昧计量，范于渊这样还是有进步的，她上前配合地问：“又要去冠宇家，阿姨叫我们去吃饭？”
范于渊摇头：“你再猜。”
归零露心里天雷滚滚，还是满面笑容地说：“去看电影？”
他们俩出门，也就做过这两种事了。
范于渊摇头，然后说：“你肯定猜不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
归零露：……
什么鬼。
接着他又说：“今天我不上班陪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归零露有点消化不了范于渊的这句话，足足愣了半分钟，也足足和她对视了半分钟，然后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我得了什么病了吗？”
范于渊一副无奈的表情，好笑地一把将她拉了下来搂在怀里：“笨死了，我在讨好你。”
归零露震惊了。
归零露不淡定了。
他说她在讨好她？
真的假的？今天什么节日？今天什么日子？她真的没有生病吗？难道是他生病了？
归零露结巴问：“为，为什么？”
范于渊揉了揉她的头发，顺手握了一下她放在旁边的手：“去洗澡吧，我在这等你。”
归零露这次的动作异常地快，范于渊那种人是没办法普及女生打扮这件事，她能做的就是附和他。
所以她加快了速度，随便拍一拍脸之后在柜子里找了件格子裙和裤脚有只小猫的打底裤就穿了，然后扎了个丸子头拿起包包出去。
范于渊仍旧坐在沙发上，他在看书，听到身后的动静将手头的书本合上，自然地，非常自然地，藏在了沙发的坐垫下。
归零露当然没有看到这些，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将包包挂在肩上问：“那你今天打算怎么陪我？”
范于渊双手交握看着她：“随你。”可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顿，补充：“买衣服，咖啡馆，电影，游乐园。”他偏头看了眼归零露，然后全身上下扫了扫，手放在下巴处：“去买衣服吧。”
归零露坐在车上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范于渊会决定和她去买衣服。
买衣服这种事，不都是女方死皮赖脸拉着男方去的吗？这边怎么有点，颠倒了。
她想到这儿，看看自己的行头，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是嫌她穿着？
她经常穿成这样啊，最近喜欢上萌系少女，所以就穿的有点小萌，小森女了点，难道他不喜欢？
归零露想着觉得自己十分对，必定是这个道理了。
她摸摸安全带，咳咳。
自从上次音乐事件之后，范于渊的车里竟然惊天地放了很多歌，而且还是属于这个年代的歌，她觉得听起来还不错的歌。
说明这个男人的品味和她还是很接近的嘛。
她伸手将音乐调小声一点，问：“你觉得女生要怎么打扮会比较得体一点？”
言下之意，范于渊，你喜欢女生怎么穿？
归零露看到他听了之后，操方向盘的食指微微翘起，在上面敲了敲，是个思考的状态。
然后他说：“不知道。”
归零露：……
既然离商场还很远，那就假设假设吧。
她想了想说：“就现在的天气，呃，披肩直长发中分，白色连衣包臀短裙，肤色袜子，加一件茧型粉色呢大衣，鞋子嘛。”她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个8厘米的样子，补充“这么高的浅紫色尖头鞋，怎么样？”
她略微想了一下，恩，这样挺淑女的，然后等待他的回答。
范于渊大约是真的脑补了一番，然后问：“什么是茧型大衣？”
归零露额了一声，双手举起来做了个球状，“就是，你有见过吗？穿起来鼓鼓的那种。”
范于渊问：“你穿过吗？”
归零露摇头，“没有。”
范于渊恩了声：“那就没见过。”
好吧，归零露想了想：“那换一换，换成普通的粉色大衣，有领子的那种，怎么样？”
范于渊微微皱眉，无果摇头：“想不了，不过等下你可以试试。”
哎？归零露愣了一下，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试试也行，万一他喜欢呢。
不过自己现在身上这身打扮，和刚才她形容的那样子，还真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