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于渊晚上10点才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客厅的地板上的瓶瓶罐罐，而归零露趴着正在看上面的说明，手机放在一旁，开着微信，屏幕灯还没关。
“眼霜，眼霜是哪个？”她嘴里喃喃自语。
范于渊走了过去，将外套放在一旁，低头看了一眼，问：“这些是什么？”
归零露看着上面的韩文，对着微信里的说明，一个个分类，还用便利贴写好然后贴在瓶子上，以免出错，“护肤品。”她没抬头就回答，“脸霜是哪个，红色，红色，哎，在这里。”她伸手从远处拿了过来，贴上了眼霜的标签。
接着他看见范于渊的双脚从她的面前飘过。
再次整理好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她还特地去买了个盒子专门装这些。
归零露在大学很少出去社交，在脸上涂的最多也就是面霜而已，基本的作用，好在她底子好，很少长痘，没有雀斑也没有皱纹。
但好歹贺喜同学是个代购，磨嘴皮子的功夫最厉害了，昨天和她聊天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告诉她，女人在这个时候最应该保养自己了，男人都很糙的，不懂女人，到时候年华老去，谁会爱惜自己。
她完全被洗脑，然后就花大价钱弄了这么一堆回来。
可快递收到的时候，她的那份焰火已经灭了许多，已经有点无所谓了，可买来的东西还是要用的嘛。
她将东西整理好之后，便看到范于渊已经躺在了床上看平板，她洗完澡洗完脸坐在化妆镜前，寻找了一会儿，找了晚霜拿了出来。
还挺香的。
她弄了一点在自己的指腹上，刚要往上抹，身后的范于渊突然开口。
“在弄什么？”
归零露回头，将手指上乳白色的固体递上去给她看，“这个。”
范于渊淡淡看了一眼，“抹脸上？”
归零露点头。
范于渊是第一次见她在晚上倒腾这些，难免觉得新奇，多看了几眼。
这几眼让归零露产生了聊天的心。
“这个是韩国的产品，你要不要试试？”
范于渊嫌弃地看一眼。
归零露笑笑作罢，本来也不指望他用，就对着镜子想往上抹，可是手却被握住。
范于渊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第一次用？”
归零露点头。
范于渊：“不怕毁容吗。”
说什么呢，归零露讪讪，把他的手拿开，“没那么夸张。”可是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虚。
算了，还是抹一点吧。
她右脸靠着镜子，找了一块相对大一点的地方抹匀，就直接将盖子盖上了。
今晚两人早早就睡觉了，下午来了那么一出，范于渊先放过她，只是从背后抱着她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归零露是被脸上给辣醒的，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可醒来一分钟后发现脸上的疼是真的现实中的疼。
她终于不淡定了，急忙忙冲进了浴室，这一看不要紧，果然这脸上被晚霜抹的一块，红了一大片，还有些肿了。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范于渊已经将天花板的灯打开，归零露捂着脸委屈地走过去，看着范于渊瘪嘴。
他有些迷糊，可一见她这个样子也明白了，无奈摇头。
归零露噘嘴：“乌鸦嘴。”
范于渊失笑：“倒是怪我头上了。”他一把将她抱上了床，抓着她的手腕说：“我看看。”
归零露偏开：“不要，太丑了。”
可她哪里敌得过范于渊的力气，他一个翻转直接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让她靠着手臂，直接将她的手拿了下来。
认真揣摩了几秒，范于渊终于开口了：“是有点丑。”
归零露哼了一声，又将手放在了脸上，突然有点委屈，眼泪在打转，背对着范于渊说：“有你这样的吗。”
现在应该安慰她啊！
然后她直挺挺地就躺下了，等着某人的醒悟。
可是某人却直接将灯给关上了，靠着她躺着，幽幽地说：“关了灯就看不见了。”
归零露：……
哎！不带这样的。
第二天醒来，她的脸还更严重了一些，一大片的红变成了一小块小块，没小块的中间还有一些白白的东西，肿倒是没那么肿了，可是却更丑了。
归零露对着镜子心里哭泣，这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别说是出去了，连在家里，她都不敢见范于渊了。
在浴室里呆久了，门被敲了敲，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清晨的味道说：“出来我看看。”
归零露翻了个白眼：“我不要。”
门外：“乖一点。”
归零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那个乖一点就真真地乖乖打开门出去，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他审视。
范于渊站在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被弄坏的地方其实不太大，但是正好在脸蛋中央特别显眼，而且看起来是个很糟糕的症状。
他看了很久，看得归零露有些发毛，心里已经开始在胡思乱想了。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才刚刚被劝说了要好好维持夫妻关系，这下好了，妻子都毁容了，还维持个屁。
完了完了，归零露心里担心，他现在该不会在分析她的能见人度吧，然后以后就不打算带她出门了。
正好顺着也不告诉大家他已经结婚了。
再正好把她抛弃。
归零露吞吞口水，觉得这个最坏的打算，真的好差，要是真的发生，她肯定接受不了。
两个人目光没有触碰地对了很久，范于渊终于开口。
他淡淡说：“还能见人。”
归零露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说：“我刚刚给了张扬电话，他是省医院的皮肤科医生，专门看这个的。”
归零露心里欣喜，她本来就想去看医生的，这下好了，来家里她也不用出去了。
“你还有这方面的人脉啊。”
范于渊挑眉：“滴水朋友这种东西，我还是有很多的。”她摸摸她的头继续：“况且多少人想巴结我。”
归零露：……
归零露：……
为了安慰归零露弱小的心灵，范于渊早上直接将工作带回了家里，也恰巧今天的工作简单，通过网络就可以完成。
归零露穿着大衣坐在她的身边，百无聊赖地看手机，接着又将镜子举了起来。
她将口罩拉下去一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认真对比了一番，还真是差别很大啊，好端端的一张脸。
归零露蔫了。
“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她自言自语，将腮帮子鼓起来，认真地看了眼红色的地方。
真的看起来很严重啊。
范于渊听到后手没停下来，也没看她，翻了一页纸过去，应她的话：“治不好就在家待着。”
说完之后他突然抬头，似乎在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在家待着，金屋藏娇，不去见人，似乎不错的样子。
范于渊勾唇一笑，继续低头工作。
可归零露的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从范于渊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嫌弃，一直到现在，他还说让她待家里。
她唔了一声，将镜子放下，见不见为净，看着门口问：“张医生什么时候过来啊。”
张医生是半个小时后来到他们家门口的，其实还可以更在一点，只是今天堵车。
他按了门铃，没多久，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卫衣带着帽子，还戴着大口罩的女生先给他开了门。
接着身后便是范于渊。
张医生微微点头，越过女生看着范于渊到：“你好，范先生。”
范于渊淡淡看他一眼，上前一把搂住面前的女生，接着听那个女生说：“你就是张医生啊，快点进来吧。”
归零露仿佛马上就治好了一般异常兴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热情地放在地上，接着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哒哒哒地朝厨房冲了过去。
张医生有些愣神，范先生也缓缓地坐在了沙发的单人座位上，张医生见范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结合移开视线低头看平板，露出了笑脸。
露出了笑脸。
张医生心里咯噔，这人是范于渊吗？他没认错人吧。
他咳咳，将药箱放在了一边，虽然有些唐突，但他还是大胆问：“范先生，这位是您的？”
范于渊没抬头，低低回答：“我太太。”
范于渊的太太！
张医生惊悚，面前这个范于渊，确实是他认识的那个片叶不沾身的范于渊没错吧？记得最近一次碰面，他因为父亲的业务和他有往来，他想要讨好他贿赂他，所以美色金钱统统试了一遍，这一试不要紧，差点坏了事。
然后才有人警告他，范于渊从来不吃女人这一套的。
所以这样的人，竟然结婚了？有妻子了？而且这么温柔是怎么回事。
想着就看见范太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张医生多看了几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么个穿着还有点像是高中生，整个人就露出了一双大眼睛。
看起来不矮，但整个人显得特别小只。
所以范于渊的口味是这样的？萌妹子？
“张医生，喝水。”归零露将温水放在他面前，又问：“他不喜欢喝茶，家里只有咖啡，要不要？”
张医生从脑补中抽出来，有些局促地微微站起又坐下，“不用麻烦了范太太，水就好。”
归零露一笑，绕过茶几在他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什么时候开始啊。”
张医生将水杯放下，余光瞄了一眼范于渊，见他仍旧是低头，他将药箱移过来一点，“现在就可以了。”
他打开药箱，拿出面前，看着包的严实的人说：“范太太，请你把口罩拿下来，我看看。”
对于医生的话，归零露还是很听从的，没有一点扭捏，她很听话没有一点犹豫就将口罩拿了下来，并凑上前去，张医生起自然地捏住她的下巴仔细观察。
范于渊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微微皱眉，看着张医生用棉签在归零露的面上点了点。
范于渊心里说，这是在看病。
但是他们凑的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他蓦地站了起来，平板滑落在地，也因为这儿个动静，张医生的视线一晃，棉签掉下，归零露头一扭，两人都看着他。
范于渊自然地走了过去，在归零露的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腰拉过来一点，问：“怎么样？”
张医生恩了一声，低头将棉签捡了起来丢进垃圾桶，“问题不是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