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于渊并没有去拆穿她复杂又混乱的借口，他直接上前帮忙她将外挑口罩脱下，眼镜也拿了下来直接带了进去。
桃子也十分乖地进去了。
“hi，乌龟妹子，好久不见。”
归零露抬头一看，迟伟晨正向她问好，不过这家伙什么时候又过来了。
而范于渊，刚才是正好想要出去给归零露打电话，他之前忘了问她地点了。
桃子自然被王冠宇给招待走了，而范于渊拉了条凳子放在自己的身边，让归零露坐了下来。
所以范于渊现在是左右坐拥美人咯？
真不是滋味。
在坐的大家都认识，除了露西和苏珊是生面孔，其余都见过。
归零露的碗筷刚上桌，对面的苏珊就说：“范于渊不介绍一下吗？”
范于渊恩了一声，没有抬头，给归零露倒了一杯饮料：“这是我妻子，归零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果然是范于渊的风格啊。
很显然的，大家也都适应了范于渊的风格，竟然也没有再介绍下去，都开始各吃各的。
归零露觉得好尴尬啊，这一尴尬，接到了桃子的微信。
桃子：微妙。
归零露回复：我也觉得。
桌上全是碗勺的声音，偶尔也聊一些生活的琐碎事，但声音并不是很大，一会儿话题就结束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露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接了说几声之后将话筒压住，问范于渊：“低零点三可以吗？”
范于渊听后：“最多零点二。”
露西点头，对着电话那头前后磨蹭了几句之后就敲定了。
归零露将头埋得好低。这默契，不要太好啊。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仅是工作室的员工，连桃子探出的王冠宇口风中，露西根本就是范于渊的贤内助，露西满足一切男人的幻想，却依然在范于渊身边不离不弃。
他还说从前，从面上看来，露西和范于渊就是金童玉女，他们俩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归零露此刻是头次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仅是在他的手头下打工，而他的业务她一点也不了解，最重要的是，虽然她做的很好，但和他却一点都不搭边。
你看看人家露西。
要是没有她，露西和范于渊在一起，会省去范于渊很多麻烦吧。
那种才叫做是真正的一起工作，他们俩哪叫是一起工作，不过是同个屋檐而已。
越想着归零露就越自卑，在心里把自己贬低地一文不值，然后独自哭泣，连大家都要散了都不太晓得。
这样的归零露，要是真的被范于渊给抛弃了，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毕竟有一个更好的，更完美的选择。
最多给她点补偿。
把那套房子送给她就已经对她很好了吧。
归零露觉得自己太伤悲了，竟然已经在想离婚之后的事。
她的心脏咚咚跳，直到范于渊牵起她的手，她抬头：“恩？”
范于渊失笑：“大家都走了。”
归零露环顾一周，果然发现大家都已经离开了包厢。
她哦了一声随着也去了。
晚上没有多余的活动，归零露和范于渊也就一起回家了，刚到家，归零露精神十分不好地就躺在了沙发上，范于渊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范于渊突然说：“有件事想告诉你。”
归零露顿时坐直了。
她一路上都在惶恐，现在两个女人见面了，按照套路，接下里就是他要摊牌了。
摊牌啊。
归零露感受到自己的小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她觉得如果再跳高一点，或许会抽.搐致死。
归零露正襟危坐，手里紧紧画着抱枕有些发抖，她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接着自认为淡定地回了句：“你说。”
范于渊刚才坐下并没有看她，而是拿起了遥控，此刻打开了电视才微微偏深看她：“我和露西……”
他才说了这四个字，便让归零露觉得十分缓慢，仿佛时间被拉得冗长，空气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得见。
他和露西……
范于渊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归零露愣住，疑惑道：“怎么突然哭了。”
归零露听后也是一愣，自答：“我哭了吗？”这句话一说，她也发现自己此刻的声音有多哽咽。
接着像是崩不住了。
好几天的情绪都绷不住了，借此机会，有个借力的点，整个人突然松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流。
范于渊见状有些慌了，手上前快要碰到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才晓得要去桌上拿纸巾。
他赶忙伸手过去抽了几张压在她的脸上，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听她声音嘤嘤有些慌神，不住地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归零露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不管不顾眼泪鼻涕蹭在她的脸上说：“你要和我说什么，你和露西要干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范于渊听着有些莫名其妙，“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
归零露哽咽的声音更足：“你的旧情人回来了，你不喜欢我，要带她走了，你要跟她走了。”
归零露开始乱七八糟，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刚才说了带她走是什么，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跟她走是什么。
范于渊听后有些明白了。
这么已明白，便想到这几天她奇怪的行为，一切都通了。
范于渊失笑，将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拥抱她，拍拍她的背，感受到抽泣的人身上在发抖，轻声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归零露：“你…你…和露西你们俩……恩？”她突然从他的肩膀处起来，和他面对面看着，吸吸鼻子，还吸了一口冷气，浓重的鼻音说：“你刚刚说什么？”
范于渊看着她泪眼弯弯，鼻子尖还很红，脸上全是泪渍，还不断地有泪珠往下掉，觉得十分心疼，也十分可爱。
原来这几天她就是在担心这件事吗？
范于渊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说：“归零露，我爱你。”
归零露听后一瘪嘴，内心翻涌，没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范于渊又楞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懂归零露，这么大悲大喜的，任谁能hold的住啊，她憋了两天的难过，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要是范于渊说不是她想的那样还好。
可他却说他爱她。
呜呜呜，这种从谷底再瞬间升到顶端的事太心惊了好吗。
还有，为什么要在她这么丑的时候，头发乱七八糟的时候，心情这么起伏的时候和她表白啊。
这可是她期待很久很久的，范于渊对她说爱她。
她都还没有准备好。
怎么会这么邋遢。
呜呜呜。
归零露再次抱住范于渊，真是跌宕起伏的人生啊。
王冠宇曾经对范于渊说，女人不好懂，他当时只是不屑地看着王冠宇，觉得我为什么要懂女人。
可现在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归零露今晚，真的有些不好懂。
因为安慰她，范于渊此刻不敢多动，只能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也不说话。
整个客厅除了微弱的电视声音，剩下的就是归零露的抽泣声了。
终于很久之后她淡定下来了，范于渊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
归零露抿着嘴看着范于渊问：“脚麻了没有？”
她的鼻音还是很重，因为哭过看起来睫毛上全是水，睁着大眼睛一副全世界我最可怜的模样。
范于渊拿纸巾轻轻地点在她的眼睛上，擦去了几滴泪珠，“没事。”
归零露哦了一声：“你以前说我重。”
范于渊笑：“这么记仇啊。”
归零露哼了一声，接着范于渊说：“说说吧，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
“露西回来的那几天，工作室的人都说露西回来了，我听着觉得挺大一个人物的，然后就多问了几句。”归零露想着措辞，尽量不要出卖身边的人，说：“他们说露西很好，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工作力强，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
范于渊打断她，他并没有要听这些：“然后呢？”
归零露低头看他的衣服扣子：“还听说，你们俩本来是可以在一起的，然后说你们俩非常配，他们也不知道你结婚了嘛，就说你们以后可能会在一起，说你对露西很特别。”归零露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出卖了队友，万一把群组里的人拖累了就不要了，所以她转了个方向：“这些我也就听听，重点是王冠宇啊。”
她说完这句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开口闭口又开口说：“范于渊你多久没刮胡子了。”难怪她刚才觉得有点扎人。
范于渊听后伸手摸了摸，“这不是这几天你不关心我了。”
得，怪她头上来了。
归零露瘪嘴哼了一声。
范于渊问：“王冠宇怎么了？”
归零露本着出卖王冠宇的心，一股脑儿地说：“全都是王冠宇和桃子说的，他说你很久之前就对露西不一样了，DR是她在背后默默帮你，他们几个哥们儿都看好你和露西，还说有时候调侃你们，你也没什么意见，他说你待露西就是一个家人的状态，还说露西这个女人很好，满足所有男人的幻想，这些那些，反正就是夸露西，然后说你们多登对，然后说你对她特殊。”归零露越说越小声，她觉得虽然范于渊对她表白了，但是也承认了这件事怎么办？
似乎也不太冲突啊。
范于渊听后思考了一番，一个个地解释：“我和露西是同学，毕业前是一个设计组的自然亲了一些默契一些，对于他们的调侃，我是觉得无聊没意见，而不是默认没意见，露西满足的幻想中并不包括我，露西是很好，但是我不喜欢她，另外，我觉得我只和你登对，最后，从出生到现在，我就喜欢过一个女人。”
范于渊的“那就是你。”并没有说出口，但归零露停口立马就懂了。
再不懂她就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