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扬接过信,扫了一眼信套,只觉得字体有些熟悉,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何人所写,打开了信,雷风扬只扫了一眼,便已明白信是何人所写。
“风扬吾兄:
弟身染沉疴,将不久于人世,回首二十余年光阴,行事还算磊落,唯有一事,一直如哽在喉,愧疚不安。当年钱同知拿弟家人相胁,要弟在兄面前散布紫嫣姑娘闲言,弟屈于淫威,助纣为虐,在兄前献了不少紫嫣姑娘的谗言。兄与紫嫣姑娘,本应是神仙眷属,却因此生生被拆散开来。弟做下此等错事,实在无颜与兄相见,故多次相逢,总是早早避开。弟实在懦弱,多年来不敢向兄直言,但却是夜夜难眠,自感愧对兄的信任,实是不符兄弟情义。眼下弟将奔赴黄泉,将死之人,不求兄谅解,只求兄能找到紫嫣姑娘,代弟向紫嫣姑娘致歉。。。。。。”
雷风扬不等看完,便将张皓的信揉成一团重重掷到了地上。
怪不得张皓初次见到玉紫嫣后,对玉紫嫣赞不绝口,可是后来又在自己面前百般说玉紫嫣的坏话,前后态度转变太过突然。
怪不得每次见到张皓,他都会躲躲闪闪,原来是心中有愧。
当年自己如此的信任张皓,把自己和玉紫嫣的所有过往均告诉了他,原本期望他能从中周旋,促成自己和玉紫嫣的好姻缘,谁知道这样一个豪爽正义之人,竟也被钱同知拉下了马,不但没有帮助自己,反而落井下石,帮着钱同知败坏玉紫嫣的名声。张皓但凡有一点良知,当年仗义执言,自己和玉紫嫣之间,又怎么可能会蹉跎上这么多年。这样的人,枉为朋友,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
花如月被关进了雷家堡的一间柴房里,有家丁随后扔进来一床简单的被褥后,门便被锁了起来。花如月看着有些破烂的被褥,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墙倒众人推,这句话果然不假。当初自己管着雷家堡时,那些个大大小小的丫头家丁,哪一个不是腆着脸陪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不都是先送到自己跟前来。如今自己刚刚一落势,这些个丫头家丁就立刻变了脸,竟然给自己送来这么一床破烂来。这是想着自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吗?哼,到底谁能笑到最后,那可真是说不定!等到本夫人翻了身,定要你们所有人的好看!
花如月正恨恨地想着,突然听到柴房外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月儿,月儿”,那声音似乎是怕被人发现般,叫了两声便嘎然停了下来。
花如月稳了一稳神,走到柴房门旁,有些凄然地喊了一声,“娘。”
“月儿,我苦命的女儿。”花夫人听到花如月那凄然的声音,再看看简陋的柴房,不禁悲从中来,眼睛一酸,那泪水便流了下来。
“娘,你莫要哭,你一哭,女儿会更加难受的。”
“月儿,你爹已经信了那丫头的话,对你不再过问了,月儿,可是娘狠不下这颗心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舍不得你啊月儿,月儿,你快告诉娘,娘要怎么做才得救得了你。”
“娘,如今能救得了女儿的,只有我的师傅了,娘,你赶快修书一封给我师傅,让他老人家最好亲自过来,这样也许才能制止得了二师兄。”花如月心里很清楚,师傅在雷风扬的心里,亦师亦父,感情相当的深厚,师傅若是想要保她,雷风扬肯定也不会太过违抗师傅的命令。
“娘记下了,娘一会儿就去写信,求你的师傅下山。月儿,娘还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告诉娘,娘都会尽力给你办到。”
“娘,你的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那些个丫头,娘如何还会相信,娘是一个人来的,你放心。”
“那好,娘,女儿对你说过的那件事,你可一直在做?”
虽然身边并无他人,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件事,花夫人心里还是一阵的心惊肉跳,幸好并没有人发现什么,她几次前去看那小丫头煎药,也并没有人产生怀疑。除了第一次有些惊恐害怕外,第二次就自然了许多,第三次第四次,已经可以当做一件平常事来对待了,看来一切都是习惯成自然。
虽说玉紫嫣养大了天赐,对花家有恩,可若不是玉紫嫣,她的月儿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还可能会丢了性命,花如月是她的女儿,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再者说,玉紫嫣虽然让她和天赐母子相认,可事实上她却一直霸占着天赐,不肯真正的让天赐回到她的身边,才导致到现在为止,天赐跟她还象跟陌生人一般。月儿说的对,若是玉紫嫣一直活着,天赐就永远不会真正的认自己这个亲娘。
所以,玉紫嫣必须死,花夫人在心里还这样宽慰着自己:自己这样做,也可以说是在帮玉紫嫣,无痛无痒的慢慢死去,总好过被折磨得疼痛不堪才离开的好。
“月儿,你放心,娘一直在做,也没有被人发现。”
“很好,娘,哼哼,她不想让我活,我也决不会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我死了,也要拉她做个垫背,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还是不会和她善罢甘休!”
“月儿,娘不能再和你说下去了,久了你爹就会怀疑了。”
“娘,你走吧,记着,这些事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
“你爹那个老顽固,娘怎么会让他知道,月儿,你就等着娘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