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因为流芳突然被雷风扬叫走,她又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心里正暗自忐忑,突然雷风扬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精壮的家丁。
“爷,您来了。”媚香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她还是强装笑颜迎了上去。
雷风扬没有理会媚香的搭讪,冲王管家偏了偏头,“动手。”那些家丁得了命令,四散开去,在院子里,房间里仔细搜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惹来惊呼声一片。
“爷,这是为何?”媚香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解地问道。
雷风扬依然没有理会她,让人给她搬了一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媚香有心想上前施展一下老法子,撒撒娇,软化一下雷风扬。可她看雷风扬今日的脸色不同以往,更加阴沉可怖,吓得她再不敢吱声,只是站在那里。
可她明显的有些心虚,渐渐的有些不安起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地绞着,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雷风扬冷眼旁观着媚香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的动作,心里那个猜想愈加肯定。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半点证据,他倒也不动声色,端着下人奉上来的茶,细细地啜着。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一名家丁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走了过来,双手奉给雷风扬,“爷,找到了这个。”
雷风扬接过纸包,略略扫了眼媚香,媚香的脸色变了变,刚想上前拿回纸包,雷风扬一个凌厉的眼神把她吓得又缩了回去。
“爷,那只是一包女人用的洁身之物。”媚香勉强解释道。
雷风扬又看了她一眼,把纸包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有些特殊的香味传入鼻孔,他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雷风扬慢慢打开了纸包,打开后那股香味更重,只熏得他立时有些心跳不稳。
雷风扬脸色铁青,用手紧紧攥起了纸包,举到媚香面前,咬牙盯着她,“这是什么?”
“回爷,爷的,话,那确实,确实是,是女人的洁身之物。”媚香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你当本堡主是傻子吗?!”雷风扬啪的一下把纸包迎面甩到了媚香的脸上,媚香兜头被撒了一脸,一股浓浓的香气立时弥漫开来。
媚香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香粉,扑通一声给雷风扬跪了下来,“爷,是香儿的错,香儿太害怕失去爷了,才想到用这些东西来留住爷,香儿知错了,不该买这些肮脏的东西污了爷的眼,求爷饶了香儿这次。”
“下流的东西,本堡主把你从青楼赎出,原想着你从了良,自会收起你那一套肮脏的行事作派,哪料到你死性不改,竟拿这些东西用到本堡主的身上,媚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时此刻,雷风扬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前一段时间自己一直想往沉香阁跑,总想腻在媚香身上寻欢。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心里有怒火想要发泄,哪里料到竟然是媚香暗中作了手脚,用这些春药迷惑自己。
雷风扬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摆弄,如今的这一幕,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爷,香儿知错了,求爷饶过这一次,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媚香跪在雷风扬面前,磕头如捣蒜。
雷风扬阴沉着脸正要发作,却见又有一个家丁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两个布偶,呈给了雷风扬。跪着的媚香一看到那两个布偶,登时瘫了下来。
雷风扬接过布偶,只见一个布偶上写着“柳冬青”三个字,另一个布偶上写着“花如月”三字,每个布偶上都密密麻麻插满了针。
“贱人,这又是什么?难道也是你要留住本堡主的手段?”
媚香嘴唇哆嗦着,脸色是死一样的惨白。突然她扑到地上,大哭了起来,“爷,是香儿做错了,前一段时间爷不理香儿,香儿心里孤苦无依,心里对月姐姐和那柳冬青多有怨恨。是流芳,对,都是流芳出的主意,是她教香儿做了这么两个布偶,说只要天天往它们身上扎针,天长日久的,布偶对应的人就会生病,甚至不治而亡。都怪香儿思念爷心切,一心想挽回爷的心,才听从了流芳的话,做了这么两个布偶。爷,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香儿早就不往它们身上扎针了,爷您就看在香儿是对您一片思念的份上,您要饶了香儿啊。”
媚香脸上本是白花花的一片香粉,被她这么一哭一闹,鼻涕眼泪肆意横流,俏生生的一张脸立刻被糊成了大花脸。
“可怜流芳刚才还对你的事守口如瓶,对你百般维护,可是就这么一转脸,你就把她卖了个彻彻底底,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媚香啊媚香,不知要倒多少辈子的霉,才来做你这种贱人的丫环。”
“妾身不敢撒谎,确实是流芳所教,妾身敢与她对质。”为了能保住自己,媚香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反正流芳只是一个丫头,打死或是卖了都与她无干。
“照你这么说,如果哪天本堡主得罪了你,岂不是也要落个被你扎的下场?”
“爷就是妾身终生的依靠,妾身不敢对爷不敬。。。。。。”媚香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又有一个家丁走上前来,把一个极小的油纸包递到了雷风扬的手里,雷风扬闻了闻,脸色突变。
“贱人,你瞪大狗眼看看,这又是什么?”
媚香一脸迷惑地看着那个小油纸包,有些迷惑不解。在她的记忆里,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油纸包,她这里应该没有其他对她不利的东西了,这个油纸包里又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让本堡主喂你吃上两口,你才肯承认这里面装的是砒霜!”
一听“砒霜”二字,媚香一下子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爷,您是说这砒霜是从香儿这里搜出来的?”
“难不成还是本堡主特意带过来诬陷你?”
“爷,不对,这不对,香儿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这不是香儿这里的,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藏在香儿这里陷害香儿的!”
“这沉香阁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丫头仆人,有谁会仇恨你到这种地步,在你这里放砒霜陷害你?”
“爷,香儿没有让人买这些砒霜,更没有指使人投毒去害那孩子。香儿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错事,但绝对不会狠毒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爷,您要相信香儿啊。”媚香扑到雷风扬跟前,抱着他的腿,脸色死人一般惨白。
“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那些春药,明明是害人的东西,你一口咬定是女人用的洁身之物;那些布偶,明明是你做的,却偏偏要推到一个丫头的身上。媚香啊媚香,你千算万算,你怎么就忘了,本堡主不是个傻子呢?”
“爷,有些事香儿是做错了,可这些砒霜,真的不是香儿的啊,香儿侍候了爷四年了,香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爷您应该很清楚啊。”
“就是因为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堡主才不会被你蒙蔽。本堡主把你从那肮脏的地方赎出来,我不好好守住自己的本分,偏偏想要折腾一番。很好,本堡主就成全了你。你不是喜欢男人宠爱你吗?本堡主就圆了你这个愿望可好?”雷风扬伏身盯着媚香,脸上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媚香生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王管家!”雷风扬直起身子,冷脸叫道。
“小人在。”王管家躬身走上前来。
“派几个得力的人,把这贱人送回沁芳园,顺便告诉沁芳园的林妈妈一声,说这贱人命里缺少男人,以后要多叫些男人好好疼爱疼爱她,把她伺候好了,本堡主有赏。”
媚香疯了一般扑到了雷风扬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爷,香儿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香儿不回沁芳园,香儿不回沁芳园!”
青楼,整日里莺歌燕舞,一派升平,可有谁知道那些妓子背后的辛酸,整日里强颜欢笑逗别人开心不说,若再碰到个变态的嫖客,那几乎能要了她们的命。
即使如此,有哪个妓子敢说个不字?再多再大的罪,也得咬牙强撑着,脸上还得表现出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来。
年轻的时候有些姿色还能靠姿色过活,可如果老了呢,人老珠黄,以色侍人的有几个好下场?大多都是孤苦无依地死去。
媚香从记事起便被卖到了沁芳园,十几年的生活,她早已受够了那里。如今她好不容易攀上了雷风扬这样一个金主,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回到地狱般的沁芳园去!
雷风扬冷眼看着疯了一般的媚香,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色,“等哪天你被宠爱得丢了小命,念在你伺候本堡主一场的份上,本堡主会赏你一块薄地,葬了你这幅肮脏的身子。”说完,雷风扬抬起头,冷声对一旁的王管家道:“带她走!”
“爷,爷,是香儿买的那些砒霜,香儿错了,只求您看在香儿伺候爷一声的份上,您放香儿离开雷家堡,给香儿留一条小命!爷,香儿求您了!”媚香早已失去了理智,为了不被送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她已经有些口不择言,满嘴开始胡言乱语。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带她走!”雷风扬脸上一片厌恶之色,扬声对王管家叫道。
王管家一听,赶紧安排了几个家丁,上前要拖走媚香。媚香却死死地抱着雷风扬的大腿,说什么都不松手。
雷风扬脸上的厌恶更甚,抬起另一条腿,用脚在媚香的腋下踢了一脚,媚香的手一麻,双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她这么一松,雷风扬又是一脚,一下子把媚香踢了开去,几个家丁上前拖起她就走。
媚香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拖到沉香阁大门口时,朦胧间看到花如月站在那里,又疯狂地要挣脱开家丁的手,跳起来要去打花如月,“花如月,是你,是你故意放了那些砒霜陷害我,我知道是你!花如月,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花如月,我不会放过你!柳冬青,你也给我听着,只要我媚香有再出头的那一天,我就要杀了你!杀了你和花如月,你们都不得好死!”
媚香被拖得走远了,那野兽般凄厉的叫声犹在堡里回荡,久久不散,堡里上上下下上百口人都听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