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乐辰打头阵,错芫和寻烨二人在后面为她输送灵力。
“一、二、三……十,发力!”话语刚落,一道白色光芒如闪电般直冲前方,蕴含两个天神、一个上仙的绝对力量,其震慑力可谓惊天动地。
然,饶是他们用尽全力,最后的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白光被反弹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划破寂静,射向三人。
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幸运。
“辰儿!”
“师兄!”
白光来势汹汹,乐辰没有来得及躲闪。寻烨见状大惊,毫不犹豫地抱住她,一个转身,生生接下了那道聚集三人全部力量的必杀招。
“噗!”寻烨只觉一道烈焰刺入胸口,全身上下如同浸在火焰中,疼痛难忍,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
乐辰吓坏了,抱着他缓缓下滑的身子,泪流满面:“你怎么那么傻?你忘记自己还是个孩子了吗?”
她不住地指责寻烨,眼泪越流越厉害,俨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寻烨笑笑,抬起手为她擦拭满脸泪水,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啊!”乐辰吓得身子僵硬,手一抖,寻烨软趴趴的身子直愣愣地倒下。
错芫一看大事不妙,急匆匆走到两人身边,扶起寻烨,问道:“你还好吧?”
寻烨点点头:“我还好。”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乐辰,十分不解地问错芫:“辰儿她……”他担心她有事。
错芫脸色古怪地扭过头,实在是拿他们俩没辙了。“看你自己。”
只有四个字,弄得寻烨云里雾里的。他依言低下头随意瞟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这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儿魂都没了。
原来,因着受了重伤,他灵力耗损严重,无法维持孩童形态,因此现下的他恢复了原型。
寻烨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到底还是让她知道了。
乐辰望了望错芫,又瞅了瞅寻烨,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一会儿,突然沉下脸冷冷一笑:“感情错芫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难怪、难怪一向紧张我的错芫哥哥,居然会允许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接近我,却不加以阻止。”
“辰儿你听我解释……”错芫急忙辩解,却被对方打断。
“不用说了!”乐辰神色严肃地暴喝:“骗我很好玩是吧?那就继续骗吧!”
啊?
这一回轮到错芫惊讶了。他愕然地盯着乐辰的神色,确定其没有说谎,脸色微变,心里突然恐慌起来。
从以前到现在,乐辰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狠话,更加不会像今天这样,肃然沉郁,仿佛夏季雨天来临之前,那种闷闷的感觉,令人十分不舒服。
身份被揭穿,寻烨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此刻,乐辰说出那番话,他忽然意识到,今时的乐辰早已不是当年的乐辰。
那时的乐辰在天界无依无靠,只能依附自己而生存。而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凤皇,受万人敬仰,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然,他最在意的是此时此刻,她意欲何为。
是恨他,从此一刀两断,还是原谅他,日后继续相伴左右。
将两人神情收入眼底,乐辰似嫌恶般站起来,语气平淡地说:“寻烨,为什么要跟着我?”
“辰儿,当年的事是我误会了你,现在我只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我……”说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愧疚和遗憾,更无法说出自己心头千丝万缕的爱意。
乐辰却不以为意,勾了勾唇,满脸不屑一顾:“不必了,当年的事我已经忘记。”垂下眸子,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一字一顿缓缓说:“日后,还请寻烨帝君不要出现在本座的面前。”
寻烨苍白的脸刷的又白了几分,整个身子微微发抖,却极力保持淡定,努力抬起下巴,对乐辰笑着说道:“如卿所愿。”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辰儿,我会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所有的。
如卿所愿,如卿所愿……
脑海里不断飘荡着那四个字,乐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怎么都握不住。
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不是她所求的吗?为何事到临头,却又难以接受了呢?
尤其是当看到他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时,她的心居然还会痛,她还在心疼他,一如往昔。
或许,她不仅继承了母亲朱雀的天火,也继承了她的痴心不悔。
不论前世今生,她的母亲都执着地爱着父亲,即便投胎转世的父亲已经不认得自己曾经最深爱的女子,但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哪怕后来惨遭厌恶和抛弃,她也从未后悔过。
今时今日的她,亦是如此。
不管过去三千年还是三万年,她都不改初衷地爱着同一个男人。纵然他心里从未有过她的位置,纵然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着自己这张与他心上人一模一样的脸。
爱情的世界里,最先爱上的那个人,永远是卑微的。
母亲是,她也是。
但是同样的,她们亦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那人说一句不愿,她们便会果断放手,潇洒离去,绝不多做纠缠。
可是寻烨啊寻烨,为什么你还要来到我的身边,难道还念念不忘这张脸吗?之遥于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些话,她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留在心底,折磨得自己痛不欲生。
“错芫,你好好照顾他,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勉强平复激动的心情,乐辰看也不看他们,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
错芫旁观者清,为两人着急不已。
明明深爱彼此,缘何互相折磨。也许,一切都只因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却无法在合适的时间里选择相知相守。
缘何情深,奈何缘浅。
事到如今,他无话可说,只盼两人都能平安喜乐。
寻烨一双黝黑的瞳孔里,只有一个紫金色的娇小身影。能够再次见到她,已是他毕生最大的幸福。
至于其它的事,他不强求,顺其自然。
另一边,乐辰积聚了全部力量,瞄准前方,腾空而起,变为紫金色凤凰本体,遮挡住万丈光芒,直接向前冲去。
“锵!”
仰天长啸一声,她化作一道火红的烈焰,无所畏惧地前行,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
错芫和寻烨面上一喜,再看乐辰,短短一瞬间,她恢复了人形。
寻烨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其没有受伤,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身旁的错芫听到了,不由一叹:何苦呢!
乐辰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东西,因为她察觉到有人在缓缓靠近。
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仿若一根随时离弓的箭,蓄势待发。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她警惕地打探四周,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刚那一击,耗费了她大半的灵气,如果现在靠近的人是敌非友,且灵力不凡,光一个错芫,恐难以应付。届时,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好在,寻烨和错芫见她这么严阵以待,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戒备地防范着周边。
“呵呵!三位不必紧张,小老儿并无恶意。”
就在三人紧绷着神经的时候,一个老态龙钟的嗓音响起,平和温顺,一听就不禁使人产生亲近之意。
可是,乐辰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
说话者见此,失声笑了笑,现出原形,居然是太上老君!
老君望了眼寻烨,心底暗暗感叹: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目光在寻烨身上仅仅停留了一会儿,就转向了乐辰。
再次见到乐辰,老君不禁眼前一亮:她比以前更加美丽强大了。
心里一高兴,便有些得意忘形,脱口而出道:“辰儿,你长高了,也沉稳了。”说完,还无限感慨的模样。
乐辰蹙眉,自己和他貌似不熟吧。但听对方的口气,怎么这么熟稔,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抱歉太上老君,我们不熟,还请您唤我凤皇吧。”除了错芫等亲近之人外,从未有人这样亲昵地唤她辰儿,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太上老君没有料到她这么直接,老脸有点儿挂不住,讪讪一笑,开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啊哈!那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当时还小,可能不记得了。”
“如果老君说的是那日瑶池赏花宴上、救下乐辰的事,乐辰记得。之前发生太多事,没有登门道谢,是晚辈的不是,今日在此补上,请老君莫怪。”说着,躬身行礼,态度诚恳,看得太上老君感动地一塌糊涂。
摆了摆手,他道:“辰儿,其实那日从敏跃手下救你、并烧死敏跃的人,并非小老儿。”瞄了两眼错芫和寻烨,他意有所指地说:“辰儿,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不可以!
错芫心底强烈呐喊,虽说敏跃那件事他很感激太上老君,但现下情况不明,他不敢让乐辰犯险。
寻烨倒是不怕,共事几十万年,太上老君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好。”乐辰几经思索,觉着多一个朋友,日后办事也方便。再说了,只是讲几句话而已,不会儿有事的,太上老君这么大的年纪,就是想把她怎么样也是有心无力。
太上老君若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非得气得胡子翘起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