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映化为人形,来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行礼:“凤皇,我等听到了您的鸣叫,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一起赶过来的。”
呃!
乐辰默默地语塞,感情还是她自己惹得祸。
“我没事。”她抚了抚衣袖,状似风轻云淡地说:“华映,你们都来了凤族怎么办?现在,留下二、三、四、五、六长老等五位长老,其余众人立刻返回梧桐山驻守,轻易不得离开。”
华映低眉答:“是。”
随后,留下被点名的五位长老,她带着剩下的人匆匆赶回梧桐山。
走之前,她却忍不住回头一瞥,轻轻蹙眉,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率众归去。黑暗的夜,只留下一条明亮的红痕,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夜风呼呼,乐辰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几个人,淡淡道:“出发去龙虚!”
说话间,紫金色身影仿佛一记清风,消失在原地。其他人互视一眼,纷纷腾云追上。
夜,漫长而寂寥。等待黎明的过程枯燥而平静,可是他们能够忍耐,因为光明就在前方。
太上老君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赶回天宫后,他站在宸凰殿上方,直接取出袖中的紫金葫芦,“呼噜”一倒,某个人落到地上。
见人送到,他呲溜一下跑路,生怕待会儿被人追杀。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吩宸凰殿的仙奴去找灵澈帝君过来。
正在打坐的仙奴闻声一愣,随即跑到院子里一看,吓得跳了起来。
妈呀!帝君回来啦,还重伤奄奄!
连忙把人送回房间,他找人秘密去寻灵澈来此一叙。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的灵澈急匆匆赶过来,看到眉头紧皱、陷入昏迷的寻烨,他蹙了蹙眉,下令宸凰殿警戒,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自己则留在房内,为寻烨疗伤。
红烛摇曳,阑珊灯火下,两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倒影在窗纸上。
冷风寂寂,庭院中纯白的帝遥花随风而动,空气里逸散淡淡的幽香,飘进屋内。
昏迷不醒的某人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睛却没有睁开的迹象。
经久后,红烛燃尽,灵澈睁开双眼,疲惫不堪地叹了口气。
寻烨身子底不错,此次随伤得不轻,但经过诊治后,并无生命之忧。
“嗯哼!”寻烨吐出一丝嘤咛。
灵澈大喜过望道:“你怎么样?”
寻烨缓缓睁开双眼,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摆设,轻笑道:“到底还是回来了。”
灵澈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对方情况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他问。
狼狈?
寻烨苦笑:多少年了,自从他成为帝君后,再也没有受过重伤,也没有被人嫌弃。
“青龙族的小龙皇就要出世了,我们本是一起前往龙虚的,但是路上被困在了一个结界里。那结界好生厉害,竟能反弹灵力,我一不小心被击中了要害,由此现出原形。这时,太上老君正好经过,他带我回来的。”
一不小心?
灵澈可不傻,哪里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他定眸瞅着他好一会儿,勾唇一笑:“不小心的,恐怕不是你吧。”
他们相知相识几十万年,彼此有几斤几两,都知根知底。寻烨或许不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最强大的,但却是最谨慎的,怎么可能轻易受伤,打死他都不信。
被人拆穿,寻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窘态。
暼了对方一眼,他剑眉斜斜上挑,薄薄的两瓣唇微微翘起,面不改色地道:“恋人之间的事你不懂。”
“行,我不懂行了吧。”灵澈眯起眼,笑得一塌糊涂,促狭道:“你媳妇追到手没?”
对方的白衣男子缓缓敛住笑,微闭双眼,声音淡漠飘渺,仿佛来自远古的梵音:“不急。”
这就是没有了。
不由得轻笑出声,灵澈瞟了一眼某个状似落寞神伤的人,实则嘴角微微上扬的家伙,手里凭空变成一把折扇,刷的一下展开,老神在在地念叨:“某些人啊!就是会耍嘴皮子,颂川那个冰块可是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你这个,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寻烨不再说话,望着垂死挣扎的烛火,目光深邃而忧伤。
见状,灵澈识趣地闭嘴。
空气里的帝遥花幽香越发浓郁,闻在鼻尖,心头莫名地躁动。
“灵澈。”没过一会儿,寻烨深吸了口清香,突然开口道。
灵澈眉头一动,懒散地答:“嗯。”
转过身看着他,寻烨微微抿唇,神色渐渐化为凝重。
望着好友片刻,他缓缓沉声道:“灵澈,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是意外,那个地方从来没有结界,而且能够在那么大范围的地方布置结界,可见对方不是一般的人。”
听罢,灵澈敛眉,沉吟一瞬:“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依你之见,谁最有嫌疑?”
垂下眼帘,寻烨沉默良久,最后道出两个字“容宁。”
灵澈微怔,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加深。
依常理而言,整个天界的确是容宁最有可能。毕竟,乐辰自上九重天起,结怨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容宁,便是敏跃。
可是敏跃已死,便只剩下容宁。
“证据。”
寻烨摇摇头:“这是我的直觉。”
灵澈一噎,默默地别过头不想再看见他,生怕自己一个没有忍住,会海扁那张欠抽的脸。
对他的反应,寻烨不甚在意,又道:“立刻派人去查探。小龙皇诞生在即,届时辰儿必定应接不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中作梗,那么情况不容乐观。”
“好。”灵澈站起来,神色肃然,冲他道:“我马上去安排,你好好休息,一有消息我即刻通知你。”
寻烨微微点头,目送他离开。
不久后,灵澈传回消息,说容宁一直没有出去,不过她送出去一封信,他正在着手调查那封信的去向。
寻烨心头稍安,耐心等待。
这一等,很快天亮了。
鸡鸣报晓,朝阳普照大地,院子里的帝遥花仍旧热烈绽放,没有一丝枯败的痕迹。
寻烨看着它们,心里失落而感伤,花仍在,人却已不见。
永不再见!
他和之遥,之遥和灵澈,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死结。然,无人知晓,这个死结其实并非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之遥和他,是纯洁的友谊。
当年那些风声不过是他们刻意传出去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亦是为了让美若放心,不再对年幼的天帝下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佳人已经远去,再说这些早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从未对任何人解释过。
可是,自从遇到乐辰后,看着她对自己的误解,他开始觉得有必要澄清当年的事。
从重逢至今,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没有想到,在他毫无防备下,竟硬生生地暴露在她面前。
这下,她更加厌恶他。
面上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然,他心里却是惶恐不安,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再一次与她擦肩而过,害怕再一次被迫屈服于该死的命运。
所以,他要积聚勇气,勇敢地走出第一步。等他解决完容宁的事后,就去找她,向她表白求婚,一如当初的她。
寻烨以为,只是等待一段时间,却不知正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使得他与她错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撞开。
他一怔,定睛一看,居然是沁然。
门外光线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盖住了眼睛。
灵澈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凉凉地道:“别矫情了,现在干正事。”
寻烨慢慢放下手,望着地上的沁然蹙眉,不解地问:“抓她做什么?”
地上的沁然一见是他,忙爬到他脚下求饶:“帝君,我什么都不知道,您替我向灵澈帝君求求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期期艾艾,哭哭啼啼,放在一般男人眼中是楚楚可怜,但寻烨和灵澈却分外厌烦。
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她,寻烨不耐烦地望向灵澈,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那封信是她送出去的。而且我仔仔细细调查了往常的几件事,从种种蛛丝马迹上来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即便不是主谋,也是从犯。”灵澈几句话说清了缘由。
寻烨一听,幽深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沁然的身上,如芒刺在背,万般煎熬。
沁然被踹了一脚,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口吐鲜血。
她畏惧地瞟了眼面色严肃地两人,打定主意不开口。
这些日子,在容宁的帮助下,天帝和王母都开始渐渐留意她。为此,她高兴不已,也更加倚重容宁。
如果她道出了那些事,容宁必定不得善终,那么她也在劫难逃,努力了多年的梦也将破碎,她不甘心。
而且,她笃定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个上仙,不能随意处置。
想通这些,她索性头一扬,梗着脖子,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可是显然,她错估了两人的耐心。
瞅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寻烨和灵澈对视一眼,唇畔同时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