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映心里冷冷一笑,暗道:乐辰啊乐辰,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凤皇,既然放不下,何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呢?”
建议?
乐辰拧眉,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半晌后,恍然大悟。才
“如果无法回到过去,那么为何不重新开始。凤皇,你是高贵的上神之子,凤族尊贵的皇者,三界之中,唯你地位最高。既然你深爱着寻烨帝君无法忘记他,那就努力争取好了。之遥公主再好又能怎样,她已经死了,但你和寻烨帝君却还有长长久久的生命。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接受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三千年前,凤皇不是做到过吗?”
清风浮动,吹起她的秀发。乐辰整个人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地望着满园的春色,忽得轻轻笑起来。华映略一怔愣,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华映,或许你说的对。但是你不曾爱过,所以不明白。”乐辰抬头遥望天空,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华映看在眼里,却觉得分外耀眼。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还要光彩,一瞬间夺取了人们所有的眼球。
“什么是爱?”望着那个笑容,华映鬼使神差地问:“爱又是什么?”
偏过头瞧着她,乐辰脸上仍然挂着笑,但漆黑瞳孔里倒影的华映绝美的身姿中,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悯。
乐辰没有立刻回答她,而起抬起头仰望天空,指着一朵洁白的云,头也不回地问:“所有人都说蓝天白云,白云蓝天,那你觉得蓝天爱白云吗?”
额!
华映微愣,没听懂对方的意思。顺着乐辰的视线,她也看向了那朵云。
白色的云彩,神圣而纯洁。天空很蓝,很宽广。它怀抱着白云依依相恋,宁静而温馨。
“也许,是爱的吧。”她轻声喃喃,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好似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回答,乐辰苦笑了一声,低低道:“看似蓝天拥抱白云,但实际上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被风吹散。”仿佛应和她的话一般,天上的那朵白云,渐渐分崩离析,很快便消散,再也寻不到芳踪。
“华映,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告诉你爱情是什么。对于爱情,根据情况不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一样的理解和感悟。在我的认知里,爱情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它就像一场烟花,如火如荼地绚丽绽放,令人沉沦。但是,再美丽也不过是刹那芳华。最后只留下一堆灰烬,随风散去,无影无踪。曾经我问过一个人同样的问题,那人回答说‘喜欢是我开心,爱情是看到她开心,我也开心。’那时,我对爱情有了另一种认识。”
说着她忽然顿住,神色是华映从未见过的安宁祥和,很温暖很安心。
“是什么?”华映情不自禁地问,此时此刻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随着对方的一言一行而发生微妙的变化。
从未有一个人,能够牵动她的心灵。后来,当她和乐辰渐渐走向相反的路,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以及她对她说过的话。
彼时她忽然发现冥冥之中,乐辰就是那个懂她的人。可惜她没能早些认清这个事实,结果让所有事都走到无法回转的地步。
乐辰垂下眸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她柔声道:“是成全,是奉献。爱他就该时时处处,以他为先。只要他开心,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可是……”华映不甘心地反驳:“这样以牺牲自我而换来的爱情,没有尊严,我宁愿不要。”
乐辰轻笑,不以为意地道:“华映,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甘愿舍弃一切的人。”
不!永远不要!心底深处,华映高声呐喊。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这个世上有得必有失,所以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放弃自己的爱情。
神仙的寿命与天地同齐,爱情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调和剂增添生活乐趣的,不必太过当真。否则粉骨碎身,肠断心裂。
心里百转千回,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见她默不作声,乐辰只以为她在思索,便不再多言,
庭院深深,几处烟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抽出几根枝丫,翠玉葱葱,充满盎然生机。
余光一瞥,华映忽得咧嘴笑了起来。那一刻,她再次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影响她全部人生的决定。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对于爱情这个话题,乐辰的理解,华映几不可见地撇撇嘴不置可否。
小龙皇,乐辰,华映,颂川,错芫,五个人各自生活,各自为安。时光飞逝,转眼间,过了几个月。
这一天,华映匆匆忙忙跑进院子,看到乐辰忙叫道:“凤皇!凤皇!”或许行走匆忙,她上气不接下气。站定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稳气息。
“怎么了?”乐辰一惊,上前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问道。
华映看着她清澈的的眼眸,里面的关切溢于言表,不似作假。
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她淡淡道:“今日我照例去宸凰殿采花粉,无异于听到寻烨帝君对着盛放的帝遥花自言自语,想必是对之遥公主用情太深。那时,不知怎的,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若是之遥公主能够重生该有多好。”
乐辰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满脸愕然地道:“这怎么可能?之遥公主魂飞魄散,神识尽失,哪里还能重生?”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华映不紧不慢地打断她:“可是,我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那本书上记载了一种远古秘法,只要还有一丝精魄在,便可以令人神重生。三界中所有的帝遥花都是之遥公主所化,而且她的本体帝遥花也还在,说不定可以试一试。所以急忙跑回来告诉你。”
“真的吗?”乐辰觉得头晕乎乎的,似乎有些不真切。
华映坚定地点头,为了表示自己所言属实,还说要回凤族找那本书。瞧着她的样子,乐辰不疑有它心内大喜,开始和其讨论具体的方法。她太过兴奋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交谈时,华映微微偏头,眼角瞅到那片白色的衣袂,唇畔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阴影处,一双深邃的眸子时刻留意这边的情况,但是离得太远,无法听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依稀看见,华映眼中的浅笑和乐辰脸上的喜色。
辰儿,你开心就好。他不自觉地上扬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下意识地忽略掉,华映的笑容在他心底激起的点点涟漪。
如果,他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
如果,他预料到后来的事;
如果,他正视心里的那丝异样;
或许,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乐辰不会陷入绝境,他不会进退两难,错芫和颂川不必担心焦虑,小龙皇不需离乡背井……很多人的命运,应该都会改变吧。
然,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他们的命运无法改变。该来的,一样不会落下。
当天晚上,乐辰和华映偷偷跑出了云苍宫,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但是回来后,乐辰的房内多了一抹清淡的幽香。与此同时,遍布三界的帝遥花,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三日后,乐辰偷偷地跑到了神魔两族的交界处。
看着漫天滚烫的气息,华映犹豫再三,终是劝阻道:“凤皇,还是别去了吧,神魔两族水火不容,你擅自进入魔族,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面前的荒芜,乐辰抿了抿唇,万分坚决地说:“不行!要是不去魔族搜寻沧澜的神魂,根本无法复生之遥。”
当日,她们返回凤族,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华映说的那本书。据书中记载,世间的确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但是,必须收集死者的神魂,然后借由活人的肚子,重获新生。
除此之外,像之遥这样和沧澜同归于尽的,神魂混乱。单独一个,机率不大。假如是两个一起,胜算要大很多。再则,白虎与青龙朱雀交情匪浅,乐辰也希望可以复活沧澜。
最后,华映拗不过乐辰,噤声不语。她神色满是担忧,眼睁睁看着乐辰渡过澜水,朝混浊的烈焰方向而去。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嘴角却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