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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试探

朱雀沉浸在修成的喜悦中,望到山下有个背着药框的男人,仿佛是在采摘草药,便生出想要逗弄试探的想法。

这个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寇一华,山中虽然凉爽,总是正直入夏,一路的攀爬采摘,已是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又穿着小褂,模样比之往常儒雅的风度,显得狼狈许多。

等到汗迷了眼,他擦了擦眼睛这会,前头便忽然出现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步履与仪态都非常端正,只远远观望,已令人肃然起敬。

寇一华见她独身一人,周遭也没有旁人,便走过去打招呼,也是善意提醒,“这位女士,是居住在附近吗?”

朱雀也不答他,只是反复打量他的神情,想知道自己如今还有没有什么破绽显露出来。

寇一华见她如此观察自己,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让她误以为他是居心叵测,忙解释说,“这附近不太平,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他正想走时,女人忽然开口了,“我……跟家人发生了争吵,就离家出走了,想回到娘家去,结果没有想到迷了路。”

“原来是这样呢,”寇一华笑了笑,缓和下情绪,“那……”他起初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女人是跟夫家发生了争吵,自己又贸然提出送她回去,总有些不妥,“你住在什么地方,看看能不能同行一段。”

什么地方,朱雀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好搪塞,“我依稀好像又记起来了,看方向,咱们可以同行呢。”

两人便一同上了路,寇一华见她穿着鲜艳干净,上衣和下裙都是红色的搭配,实在是较少见到的,后挽髻的发饰又是一丝不苟,心中猜测她应当是出自富饶的家庭。

“会不会耽误先生采药了。”朱雀见到偶遇的男人,十分彬彬有礼,便有一搭无一搭与他谈起话来。

“不会,往常都是从省城进了药材,最近医馆里来了一位病人,需要这种药材,医馆正好没有留余的了,要去省城进货一时也赶不及,只好先在附近遍寻采摘一些,以备急用。”

“原来先生是位大夫啊?”朱雀佯做惊讶,又赞叹道,“看您对病人如此关怀,真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呢。”

“谬赞了,其实是心有余力不足呢,”寇一华叹息道,望着偌大的神仙山,“可惜这山上上不去,有几种草药恐怕只有山上才有。”

朱雀见他神情真诚,悲天悯人,竟然瞬间生出常人的感动情绪来,心下一思量,计上心头,说道,“先生不要着急,我父亲也是中医,你告诉我差了哪几种,我回去问问他,说不定能解先生燃眉之急呢。”

寇一华听到这话,惊喜起来,“原来令尊才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呢。”

两人便约定,明日此时此地再见。

后来朱雀想起这件事,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想要帮助这个男人,或许被他的无私感动,或许还有心想要试探,看看他有没有看出端倪来,又或许呢,她认为这个看似真诚憨厚的男人,明天也不一定会赴约,毕竟像这种随口一说,大部分人都不会当真。

哪知道第二天早早地,寇一华便在原地等上了,朱雀站在赤霞峰望下去,便觉得自己仿佛失算了,又有了一种终于能修得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欣喜。

她带着草药到了山下,这时日头毒辣,寇一华就站在原处徘徊,他很沉得住气,等待并没有令他浮躁,他没有因此四处张望,神情是一如既往地泰然处之,只是反而还担心对方找不到自己,而不敢多离半步。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欣喜的男人,朱雀心悦诚服,将药材交给了他,他没有因这不容易的等待生出半点不悦,依旧非常有风度的笑着打招呼,两人仍旧像昨天一样,边走边说着话……

“既然您的医馆有徒弟,为什么还亲自来辛苦采药呢?”

“我呢,不是太喜欢假手于人,可能是职业习惯使然。”

“虽然不该问,不过女士跟夫家还在闹矛盾吗?”

“嗯!”

“看你的穿着和打扮,我多管闲事猜测,你的夫家还是没有亏待你的,如果只是一些寻常拌嘴呢,还是以和为贵吧。”

这样说着说着,又到了昨天分道扬镳的岔口,寇一华率先致谢,这样的萍水相逢,也到此为止了,一切显得非常的短暂,短暂的朱雀还没来得及将眼前的男人看清楚,而相处得又非常舒适的时候。

寒冷刺痛了骨肉,古颜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冰湖上,周遭都是雪,落在她冰冷的身体上,仿佛渐渐要将她凝成一个雪人……

南方的湖面又怎么会结冰呢,她试图发出声音,试图动作,又只能眼睁睁的无计可施……

厚厚的冰层开始裂开,沿着她身体的轮廓,严丝合缝的像是被人雕刻出来的一般,冰冷的湖水自缝隙漫出来,浸入骨髓里去,周遭仍旧没有一丝生气,她努力的想要喊出来,跳起来,却陡然发现,自己居然连气息都没有一丝散发出来了……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可是又不甘心,这个世界还欠她一个结局,怎么能够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呢……

每天夜里,从这样比真实还要接近真实的梦境里醒过来,她渐渐习以为常,连重生的惊喜和庆幸都没有了,有时候是火烤,有时候是利刃剜着她的皮肉,有时候……她也说不清是什么痛苦了,日以继夜的折磨,将她的意志消磨殆尽了,她的眼睛日渐空洞,精神也日渐恍惚……

此消彼长,古颜的日渐颓废,萧青青却遂了心愿,得意不已,自从到了赤霞峰,跟着朱雀修习法术,她将长发剪掉,又脱了裙子,穿上短衣和大脚裤,显得清爽干练许多,她在山上摆了阵法,对古颜施下梦魇术。

萧青青失踪以后,寇兰与李耕又恢复了关系,两人从医馆走出来时,见到段无鱼,便上前打招呼。

“我刚从古颜那里出来,她最近不是太好呢。”

三人又边走边说,寇兰先李耕问道,“古颜怎么了?”说着也望了望李耕,以为他是知道内情的。

“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多,我也没有听小唯说过。”

“应该是被施了梦魇术,情绪精神被人掌控住了,自己无法自控的陷入被安排好的痛苦梦境里,虽然是梦境,可是一切的感觉都是能够切身感受到的。”

“所以呢,你还是无计可施吧?”寇兰总是灵敏的抓住每一个可以讥笑段无鱼的机会,仿佛在这样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中哪怕占到一点儿便宜,也能让她心生喜悦。

段无鱼因为专业方面的优势,明显是不屑于与她斗嘴的意思,“我请了驱邪咒,将符咒制成香,叫她在睡觉的时候放到身边点燃,这样符咒就顺着她的气息进入到她身体里,精神里,便能使她免受侵害,抗衡这邪术了。”

这样堵住了寇兰的嘴,她便怏怏的没有再做声,段无鱼又说道,“总归心病还需心药医,禅心寺里有位得道高僧,已通透世事,修得正果,能开天眼,我打算带古颜去拜访,看看能不能为她驱灾解惑。”

李耕看了看寇兰,说道,“那我们也一道吧。”

反倒是段无鱼不以为然,“这回是上山,你家的汽车也没什么用处,你们去做什么。”

这话仿佛正中李耕下怀,他笑着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我的法宝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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