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忘记你,但是如今想念你的心,我该如何埋葬。
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轻轻带上了门,将找后院的木工借的一些雕刻的用具,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第一个身份叫沈新雪。一边想着,一边在木牌上轻轻刻着沈新雪三个字。
我第二个名字叫坠露。蔓草生来春复秋,碧天何言空坠露。坠露两个字在木牌上苍劲盘曲。
我第三个名字叫安婉容。郡主之荣也只是个虚空,谁可赐之,谁亦可夺之。安婉容如今亦死。
明天去街上买个锦盒装起来吧,
这些过往的,需要埋葬的心情,就收藏起来吧,从此以后无论被迫与谁而依存生于这个世间,我都不能再动心,这死去的三个人不就是软弱的我,不存于世间的表现吗。
好累。
本想和衣躺在床上,但是明天要重新生活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烧热水,洗澡。
穿上放在房间衣柜里面的淡蓝色亵衣,躺在床上,腰部微微酸疼。
我刚才在做一切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格局。
我是住在一个独立的院落里,院子里是两进大屋。这个院落也是挺大的,不过并没有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以步行还是能很快的逛遍整个院落的。不一会我就睡着了。
在我住了几天后我初步了解了这里。
绮筠阁是一个很大的院落。
前楼是个普通的四层青楼,一层酒楼,大厅甚是宽敞,原红木的桌椅,名贵异常,柱式栋梁花纹雕刻皆以牡丹为主,桌子的暗纹则以不同的品种花为异。
正如陪侍在一楼伴酒伶人,以最美丽花命名玫瑰,百合,木锦,含笑,海棠,碧桃,春兰,丁香,冬青,杜鹃,海桐,合欢,嘉兰,远香,景天,凌霄,柳兰,绿萝,落葵,米兰,木棉,水苏,水仙,睡莲,丝兰,文竹,依兰,迎春,月桂,泽兰,紫薇,芙蓉,芸香,茉莉,茑萝,鸢尾。
共三十六人。住在绮筠阁主楼后北向的百花九园,三人一院,园中有院,每人都有独立的小院,但并非待客之用,仅为住宿之用。
二楼是个巨大的舞台,各种红色纱缦装饰的异常华美,金色流穗点缀其间。从来都没有人在上面独舞过,只是群舞,领舞者是最美丽,舞跳得最好的。
舞姬以尊贵的中药为名,芦荟,白苏,半夏,沉香,茯苓,杜桂,米仁,忘忧,空青,松音,青黛,佩兰,琥珀,稻芽,紫株,荷叶,甘草,苡仁,苏木,银花,朱砂,白术,连翘,桔梗,共二十四人。住在绮筠阁主楼后南向的百草八园,三人一院,园中有院,每人都有独立的小院,亦非待客之用,仅为住宿之用。
三楼便是待贵宾之室,重重帘幕后面,每个房间都很大,三组相套的房间每个房间以不同的熏香而分,共十二个房间,只作待客之用,分属十二位香美人。
以熏香命名,苏合,郁金,杜衡,和罗,夜凌,可松,清水,悦木,紫辛,伽南,宁息,乐冰。
四楼与三楼大同小异,不过房间更大,更豪华,分属四位,天地玄黄。由四位清官待客只用,这四位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不像是三楼下的艺人,若不幸亡故,便会有人以其名而存,人亡,名存,至久不衰。
天字间,倾城。善舞。
地字间,幽梦。善琴。
玄字间,书雪。善文。
黄字间,问旋。善攻心。
不是说除了擅长的之外都不会,而是琴棋书画样样杰出。善者而于四者中,高出其他三人太多,她人不能比肩。
居西北大院,一人一院,园中内有乾坤,客人无有到过的后院,名凤凰于飞。
然而这间绮筠阁的阁主的名字太过诡异,她叫牡丹,百花之王,易容第一,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或许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容。若为三十岁则端丽妩媚,雍容华贵;若是二十岁则幽雅潇洒,碧绿清秀。若为丫鬟,则恭谨有礼,不卑不亢;若为人上人,则仪容万千,傲然高韵。
你永远不必知道,她在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哪里。她在这绮筠阁是一个自由的存在。居东南大院,浩然轩。
不过若是你想找她,只消轻摇穗铃,她必于很快的时间内派人通传你。她的内室在四楼,乐萱室。
杂役仆人等居于百花九园和百草八园后,南向为女苑,北向为男苑。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人。各有等级,各司其职。
小小妓院,如此大规模,不愧为经济最为发达的黎国国都之首阁。出入皆达官显贵,著名商贾,金钱挥洒不计其数。
而能将绮筠阁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一丝阴暗。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相互倾轧,人性之弱点显露无疑。而在这里,似乎仙境,宁和之气荡然宁存,堪称人间仙境。
这真的是风云阁的一个分支吗,我表示很怀疑。
“水桃你又走神了。”
“小姐赎罪。”
我停下手里正在研磨的工作。
“小姐,你写的字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练?而且越练越像男子的字。难道小姐你……”
“臭丫头,没大没小。去把我教你跳的舞跳一遍。”
她搁下笔,推了我一把。
我就势提起,舞起了,她前两日教的新月舞,我很纳闷,难道跟在舞后身边也得多才多艺不成。
一曲舞毕,我有点气喘。
“可有半分像小姐?”
“怎么喘的这样厉害?可曾叫过大夫。”
“叫了,说是体弱,让我多活动。”
“罢了,没有事情就锻炼练舞,这样的体弱,别到时候反倒要我伺候你。”
“小姐说你又打趣我。”
“等你身体练好了,随我出院。这个绮筠阁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皇城。自个所有的地位还要靠自己来挣,我保护不了你多少时候,到时候,可能还要仰赖你。”
“小姐,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可是四凤之首,怎的会。”
“一年一度的争霸大赛快要开始了,到时候,不只是酒伶,歌姬、舞女,香美人,连四凤都有位分排名。三年前大洗牌的时候,我由一名小小酒伶直升为四凤之首也是这个道理。你只看到自由,自由之下呢,残酷的竞争,不容懈怠半分。”
“这么说来,你们活得还真的很累。”
“是,到时候,我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你们。”
“除了三年前,便再也没有过意外吗?”
“未曾听说。就是因为我这样的存在,让所有的人都有了觊觎之心。不过三年了,再也没有人赢过,所以也淡了很多,毕竟我是被特地选出来的。”
“特地选出来的?”
“水桃,你今天的问题还真多。”
“是,水桃多嘴了。”
不能再问下去了,要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