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应,懂他的!”抬起头,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认真的看向慕容净尘,洛汐的声音很淡,很缓,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是那样的执着,那样的,坚定!
沉默了,慕容净尘沉默了,是啊,他是明白墨的,这般浓重至生死相随的感情,他不敢想象放弃的后果会是什么,若是真的下手于他,暂且不说能不能拿下他,就单言他若是在最后一刻记起了所有,那时,他该拿什么面对他……
唉,人啊,总是说起容易,做起难啊,心里竟是这般的纠结难耐!他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心狠的人,又或者说,他其实早之前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毕竟,那是他曾经愿意誓死效忠的好友兼君王啊!
否则,汐儿才说了几句话,他便再也“无力反驳”了,优柔寡断的他,果然不是汐儿的良人……
有些自嘲,更多的却是黯然,慕容净尘抬头望了望窗外暗淡的星光,心里复杂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荡漾开,久久,不愿平复!
“主子,实在是冒险不得,如果您不忍心,就干脆交由我们四人去做好了,知画说得有道理,我们一定会做得漂漂亮亮的,大不了,大不了您就装作不知道好了!”知书一见事情到最后,居然还是演变成了这般模样,那早已按耐不住的话,也不管有无道理,有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急匆匆的便溜出了口。
他不要,绝对不要,坚决不要,任何一点对主子有危险的可能他都要杜绝在外,扼杀在萌芽中。
本来之前还没这么强烈的想法,可刚刚一听知棋、知画的分析,他便越加觉得有道理,非常的有道理,越发觉得那赫连墨邪是不杀不足以平他焦虑难安的心。
可没想到,如今主子居然来了个“急刹车”生生勒住了马的缰绳,主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好,太不好了!
知书越想就越觉的不妥,索性两只大爪子就紧紧的扣住了洛汐纤细的手臂,以此来表明他强烈反对的决心!
“是啊,主子,知琴这次同意知书的看法,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不可对‘敌人’心慈手软吗?这可是变相的对自己残忍啊,您要对自己残忍,我们可不同意!”虽然皇上不算是‘敌人’,可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了。知琴在心里暗自加了一句,尽管她的底气显得有些不足。
默默和知书对视一眼,知琴在他们各自的眼里都看到了认真,再无半丝嘻哈成分,心下不禁有些暗嗤,这是第一次她与知书的看法不谋而合,不想,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可想是这样想,她心里却明白,这次的事容不得她们不重视,不意见统一,这可关乎着主子的安全,妥协的结果,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承受的了的!
知画、知棋也不吭声,可那决绝而固执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他们的立场,脚步微移,四个人很快便站在了一起,共同围在了洛汐的身周!
抬眸,垂睑,心里的暖流一丝接着一丝划过,眼里的冷意也去了几分,洛汐扯了扯唇角,然,那说出的话,却不留一丝情面!
“你们打不过他,即便是四人联手,明白吗?去,也只是送死,他不认得你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们做这样无谓的牺牲,是想让我以后无将可用,寸步难行吗?”
没有激烈的反驳,没有谆谆教导,没有苦口婆心,也没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洛汐很直白的陈述了事实,效果,却非同一般。
果然,洛汐话一落下,四人便面面相觑起来,脸色均变得有些扭曲,聪明的他们,很快便想到了关键。
是啊,赫连墨邪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们从未深入了解过,只模糊的知道,很高。或许与主子持平,又或许,高于主子!
他们是不怕死,为主子而死,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他们只会觉得光荣。可若是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导致以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主子亲力亲为,甚至会瞻前顾后,不仅不能全心全力的对抗花间岛的人,还会引来赫连墨邪对主子的记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心下戚戚然,一时间四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做了。可就这样放任主子,那自己的生命去任性,他们又不想,不愿,真真是急死个人!
“就这样决定吧,你们也别再纠结了。知书动用‘凰’,时刻关注花间岛人的动向,务必把第一手消息掌握在手里,只要他们一出岛,便立刻汇报于我。知画、知琴务必把爷爷给我照看好,容不得一丝纰漏,记住,是‘一丝’。”再三强调,洛汐把‘一丝’两字咬得极其重,她不想再看到像昨晚那样的事情发生,也许爷爷知道错了,可这一次,她必须得杜绝一切威胁到她的可能。
顿了一下,洛汐接着道:“知棋从组织里再度调动五十名暗卫过来,重新布置府里的防卫网。再让特种兵们混于紫城内,做好最坏的打算。记住,我要的是万无一失,知道吗?”
有条不絮的安排着,洛汐知道接下来她们即将打的,会是一场硬仗。至于皇宫那一块,留给她一个人对付就好,再不济,她还师兄,她相信,她可以的!
如此自信满满,洛汐却不知道,有时候,计划真的是敢不上变化,而知棋几人的话,真的应了那句成语,一语成谶……
“汐儿,那我呢?”慕容净尘见大家似乎都有了分配,唯独他被落单了,心里有些不满,他也想为她做些什么的,为什么总是把他排斥在外呢!好歹他也是一国丞相,曾经轰动全国的少年天才,总应该有用的着他的地方才对啊,既然不打算走那一步,就更不该避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