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七月十九,吉,宜嫁娶。
自打得知秦风要大婚,整个大阳城就一直在筹备,不仅杨凌亲自坐镇大阳,一手操办婚礼事宜,就连百姓也在忙碌。
从去年深秋,到今年夏季,短短两百多天,大阳百姓好似过了一辈子。
在秦风的仁政下,从一贫如洗,到家家户户有余粮,仅仅用了两个季度。
去年,丁老汉四个儿子参军,丁狗蛋有幸成为秦风的亲卫,与河内一战,丁狗蛋领头冲阵,战后不仅分到粮食布匹,过年还有双倍军饷,使得本来米缸空空如也的丁家,过年时不仅有玉米粥喝,还有点肉食荤腥,不再像往年饿一顿饱一顿。
今年,按照人口分配,丁老汉一家分得十几亩水田,以及数十亩旱地。
饿怕了的丁老汉,让大儿子夫妇操持几十亩田地,把剩下两个都送去了屯田司。
随着入夏玉米丰收,紧接着水稻,花生,大豆等接连丰产,丁老汉高兴得半夜笑醒。
缴纳赋税时,丁老汉为了报答秦风恩惠,特意让大媳妇多装了两袋粮食。
后来被负责登记的文书官退了回来,并告知他,明年赋税还会减削。
送是送不了,文书官已经说了,他要是真收了这两袋粮食,被上面知道了,铁定得责罚一顿,还有可能发送至苪城监狱服役。
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丁老汉一家既高兴,又忧愁,粮食多了也愁。
家里粮仓,根本储存不了这么多粮食,现在购买水泥建造粮仓肯定来不及了。
就在丁老汉望着粮食愁白头时,苪城的丁狗蛋又传来,说义勇候在苪城开设培训班。
不仅让麾下士卒、屯田司民兵识文断字,还教授各样谋生的技艺。
就算有一技之长,在培训班也可以学习,更加新进的的技术。
丁老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管侯爷干什么都跟着,只要跟着侯爷就又吃,有穿。
大儿子去了苪城十天,学会了磨豆腐,家中大豆在也不愁了。
一看侯爷真能解决粮食问题,丁老汉又让几个儿媳妇去了一趟苪城。
这次大媳妇学会了做月饼,二媳妇学会油炸点心,几个媳妇都学会了一门手艺,都跟粮食有关系。
眼看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多,丁老汉咬牙卖点小部分粮食,筹备资金在大阳开设了几个门店。
只有幼子媳妇,一直没有合适的门店,不是筹不到钱,也不是家中无粮。
而是幼子媳妇学的是纺织,还是高档纺织,以羽绒,棉制品为主。
丁老汉一番打探之后,才知道秦氏商会有棉花种子卖,去年饭都吃不饱,秦风建好大棚不可能种植棉花。
今年百姓种植,多以高产农作物为主,对于其它蔬果并不在意。
饱暖思**,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就会想到华丽的衣裳,青翠香甜的蔬果。
粮价没有跌幅,布价却上升了两成,以往一年到头,都不舍得给孩子添一套衣服。
如今家中余粮炖的吃不完,卖点粮食给购置几尺布匹,给孩子缝几套衣裳。
家中有男人在屯田司劳作,月底发放银响,还能卖点香甜的奶糖,酥软的果脯,或是没有见过的甜瓜。
“这白白的是各物?”
田丰停在一个小摊之前,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递给摊主妇人五个铜钱,从夫人手中接过一块白豆腐。
“先生是外地来的吧,这是白豆腐,一块白豆腐卖五钱。”
妇人是最早一批,习得磨豆腐技艺之人,家中今年黄豆丰产,丈夫对豆制品特别用心,特意前往苪城学习这门技艺。
丈夫半夜起来磨豆腐,天亮后挑上街,夫人则负责兜售,等晚上丈夫会过来帮忙收摊。
人生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对于夫人来说,再苦再累都不怕,日子有了盼头,在苦一倍她也吃的住。
“五钱一块白豆腐,这白豆腐是用豆制成的?”
田丰没有见过白豆腐,汉代豆是主食,有大豆,绿豆,花豆等,一般都是煮了直接吃。
冬天缺少青稞料,战马也需要喂食一定豆类,以保证充足营养,使战马不会掉膘。
对于豆类田丰并不陌生,大豆呈现蛋黄色,做成豆鼓一般为黑褐色,带点深紫色,白色的豆鼓田丰从未见过。
“这一块白豆腐尚不足小半斤,不知用豆几何?售价五钱,想必用料也得二三两吧?”
妇人一听田丰打听这个,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一副僵尸脸。
“某问得有些勿突,还请小娘子莫怪,在下家中一直以种豆为生,今年大豆略微丰产,所以想……”
经过田丰这么一解释,夫人的脸色才好一点,她也知道大豆丰产,粮价低贱,谷贱伤农这种事在那个年代都有可能发生。
最后,妇人还是将大豆制作豆腐,具体比例,以及繁杂研磨过程简略一说。
“原来如此,受教了!”
田丰在侍从震惊的目光下,对着街头摆小摊的妇人鞠躬行礼。
“呵呵,没有石膏,单靠豆浆就想制作白豆腐,这书生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妇人瞥了一眼田丰离去的背影嘀咕道。
白豆腐制作虽不算秘密,真正能做精的却没有多少人。
尤其是磨豆腐,一般人还真吃不了这个苦。
“三更起床磨豆腐,五更蒸煮放可出炉,一斤黄豆二三钱,磨成豆腐半斤就卖五钱,别看小本买卖赚不多,积少成多也能养家糊口。
一门传家手艺拱手送人,培训班日授一艺,这秦风究竟有多少手艺可传?”
妇人若是听到田丰的话,估计会笑出来,单纯人工确实需要三更天起床磨豆腐。
妇人家略有资产,一开始准备卖豆腐,就购置了一头毛驴,五个天研磨豆腐也不迟。
至于说培训班有多少门技艺,单以面试来说,传承至今就有一千多种,更别提其它豆制品,糕点,冷饮,各种衍生品。
若是单靠秦风一个人教,这辈子都不用做其它,那怕在培训班待一辈子,恐怕也没办法教完,田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几个野果一文钱,斗米才三十钱,若非孩子馋嘴,又有几个人舍得购买些野果?”
走街串巷的小吃,以冰糖葫芦最为畅销,眼下山楂还青涩,糖浆做得不好,可不不敢出来卖。
贾诩还是上次那副装扮,头戴束冠,一身风尘仆仆的青黑热儒袍,盖着华丽的蜀锦内衬,低调内敛中带着沉稳。
右手拎着一根糖葫芦,左手拿着一块锦帕,反而有点不伦不类,配上沾满糖渍的胡茬,更显得滑稽。
“这饼有些粗,吃起来倒是挺香的,嚼劲也带味儿!”
侍从挥鞭驾着马车前行,孙轻背靠在堆积在板车上麻袋,不断从抱着的食盒里取出煎饼,一口一个吃得嘎嘣脆。
“大阳只是河东偏城,就如此繁华,比昔日洛阳也不逞多让,不知道河东都城安邑,又是怎样一幅场景?”
于禁牵着马徒步而行,身旁的曹仁左看看右瞧瞧,眉头时而紧锁,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于禁。
“终于到了吗?”
就在曹仁与于禁入城不久后,几辆马车开头,一支百人护卫的队伍紧接着入城。
马车入城之后,车厢里时不时听到一两句感慨,沿途并未停留。一路直奔城北而去。
秦风大婚在即,各路诸侯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仇的,还是有旧的都来了。
秦风没有关注这些,他此刻正在城北新宅中,跟蔡琰四女讨论婚纱礼服?
入乡随俗,拜天地,拜高堂都没问题,夫妻对拜也无所谓。
大中午迎亲,把新娘丢在新房之中,一直陪宾客喝到大半夜,这种规矩得改一改。
上辈子当了二十几年单身狗,这辈子老天爷开眼了,一次性补偿回来,给秦风送来几位美娇娘,他可不希望两辈子第一次婚礼,就在醉醺醺中渡过。
“紫色,小姐你就选这件吧!”
绿儿指着笔记本上的紫色婚纱,拉着蔡琰凑近显示屏,貂蝉听到绿儿呼喊,挽着丁莹一起走过来,将秦风挤到一旁角落。
秦风摸了摸鼻梁,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看着精心布置的婚房,又将打火机收回口袋。
不管别人怎么看,秦风就是这么性格各异,白衬衣打底,加上一身阿尼玛晚礼服。
上辈子秦风也做过新郎梦,幻想过自己穿上阿尼玛,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这辈子梦想成真了,若是不穿一次梦中的礼服,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侯爷,刚刚城主府来报,翼州袁绍派了田丰,田元皓前来。
董卓则派遣贾诩前来,兖州也来了人,曹操族弟曹仁,以及一名叫于禁的武将。
另外荆州蒯氏、琅邪王氏、弘农杨氏等世家,都派来了直系子弟。
潼关发回消息,老爷的车驾三天前出关,眼下还未……”
这边还没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消息,蔡邕的车队刚刚入城,直奔城北而去,是否需要安排?
“让杨凌准备一间别院安置,其它随行者暂住屯田司,各路诸侯随从也是。
若是不愿意,可自寻住处,住酒楼必须卸去兵刃,夜间无故游荡者驱逐出城,再犯者羁押送往苪城大狱!”
来者是客,若是单纯来讨杯喜酒喝,秦风自然会好酒好肉招待,若是心怀不轨,或是另有图谋,苪城的大狱还有不少牢房,再住个一万八千人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