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山面上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一喜，看着李春妮姐弟俩都瞪着眼看着他，将鞋子蹭的夺回来，道：“这鞋那么贵，别看脏了，回头儿我去镇上找找看鞋子谁丢的，好还给人家。”
李春妮翻个白眼，没听说过鞋子能够看脏的，还死鸭子嘴硬的说捡来的，骗小春树都骗不了。
李春妮别有深意的一笑，她已经有了办法找出鞋子的主人，便不在这儿磨了，捡起针线篓子对小春树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要不要再捞一笔呀？”
“干啥？”小春树眼睛一亮，赚钱比看八卦要有意思。
走到门口，李春妮回眸冲小春树挑眉道：“不干啥，捞鱼啊。”
小春树提着把锄头，走得不甚安心，时不时回头看看，他娘有发现他们姐弟偷了家里的锄头追上来没。
“行了，别一步三回头的，这得走到啥时候，还要不要挣钱了，赶紧带路。”李春妮肩挑两桶开水，有些嫌弃小春树的速度，没发现她家小弟还是个胆子小的。
“姐啊，行不行呀，没听说寒冬腊月还能打到鱼的，你看大哥都不跟咱们胡闹。”不怪小春树心里没底，实在是村里没听说有冬天捕鱼的，难道冰下头的鱼没找个地方取暖，还在下面晃悠呢？
“他说胡闹就是胡闹？他是想着打发了咱俩，在家试着穿鞋呢，傻样，你不挺聪明的，还被大哥骗。”李春妮对着碰上的大婶大爷们微笑着点头示意，嘴上说起李春山却是丁点没瞒着，往下，她还指望小春树帮她盯着呢。
就像李春妮说的那样，李春山正宝贝的用充满茧子的手掌摩擦着那双青色布鞋，脸上眼里，都充满了爱恋。
更是换了两盆洗脚水洗脚，待脚干了，才拿着鞋子小心翼翼的试，那感觉就好像手里的鞋子不是布的，而是纸的，稍微一使劲就会捅破似的。
左看看右看看，就好像做这双鞋的人是对着他的脚坐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合脚，这么舒服。
摸着脚上的鞋，李春山咧着嘴，险些笑出声来，但又想到什么，立马又是愁容满面。
挠挠头掏出他和小春树的小金库，将属于他的一部分数了又数，抱着鞋子贴在脸上，似享受、似决定。
只可惜这时候的林氏正在睡觉，不然看见这一幕，就是李春山说破大天也瞒不过。
“姐，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啊，要不你来敲？”小春树用力的将锄头锄在冰上，每一下都担心的不得了。
不是怕河面上足有一脚丫厚的冰层裂开把他掉下去，而是怕他将手里的锄头弄出缺口。
他家就两把锄头，还是用了好多年的，若是让他给弄坏了，买把锄头那么贵，他都担心他娘会不会把他卖了。
欲哭无泪的小春树很想回家，怪不得大哥说是胡闹，这一个不注意就是败家，太挑战心里素质，他承受不了呀。
李春妮蹲在冰上，拿着水舀子给她划的一个圈的位置浇热水，头都不抬的回道：“开什么玩笑，我敲，还不把咱俩都掉下去？快点的，往这里敲，我开水都浇上去了。”
因为走了一段距离，又是寒冬腊月，李春妮感觉桶里的热水放到冰上，明显降温，而小春树一个九岁孩子的力量着实有限，想要速度弄出一个洞来，好像还要费费脑子。
然而，除了她动手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但是她动手，这力气怎么把握，冰层具体有多厚谁知道。
万一一拳头上去，冰层裂来，那她岂不是要冬泳了？
“老幺停停，才敲了薄薄一层，看你满头的汗，动动脑袋，姐怎么动手最安全。”索性，李春妮想不出来便将问题抛给了小春树。
靠锄头支撑着身子，在腊月寒风里抹一把汗，小春树没哭出来：“姐啊，我都连续敲了得有小百下了，还不让流汗咋的？”
李春妮尴尬的清咳两声，眼睛一瞪：“别扯那没用的，还要不要赚钱了，赶紧动脑子想，不然你还接着敲。”
身高比不上，岁数比不上，连嗓门都比不上，小春树单手捂脸，这日子没法过了，亲亲姐夫赶紧将人娶走吧，一点也不如躺在床上的时候讨人喜欢。
想当初他爬树去找鸟蛋给姐补身子是多么的心甘情愿，此时，他只想让眼前这个不讨喜的姐姐将他的鸟蛋吐出来，他好还给鸟去……
对呀，爬树！
小春树眼珠一转，看向河边高高的柳树和杨树，若是能爬上去往下扔石头，这不是很安全的方法么，若是冰层裂开，人也不会掉到冰层里。
但是，小春树持怀疑的眼光围着李春妮转了两圈，摇头晃脑，惹得李春妮皱眉：“你琢磨什么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姐，你会爬树不？你要是能爬树，咱们往下扔石头，安全呀！”说着小春树又摇摇头，“你连门都没出过，你能会爬树？我教你，姐你能学会不？”
下意识的，李春妮寻找离河边比较近的树，观察它的高度，还别说，真有一棵就快要长到河里的杨树，也不算太高，就五六米的样子。
“用你教，姐我自学成才”
若是前李春妮肯定不会爬树，可她是新世纪的跆拳道教练啊，没事就爱和驴友们旅游，爬山从来不走修建好的正道，偏找那树多草堆的地方体验真正的爬山。
也就有那么一次，碰上棵苹果树，驴友三两下爬上去，嘲笑她束手无策的，那时她没有神力，不然一定将那棵苹果树拔了。
后来她就专门学了学爬树，好歹也算是一个野外求生的技能。
所以李春妮找到合适的石头，放到背篓里，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枝头，直将小春树看傻眼，真的自学成才呦！
爬树容易，可还得站到枝头，亏了李春妮的身形瘦小，慢慢溜到枝头中央，正冲冰面，看似轻轻掷下，湖面却是应声出现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大窟窿。
小春树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就凑到了窟窿附近，好家伙，真的有一脚丫子厚，十公分呢。
慢慢挪到窟窿口，很安全，裂缝不足以让冰面整个分家，小春树冲着李春妮竖起大拇指：“姐，你真厉害，我都替我姐夫发愁里。”
“有什么好愁的，我才是你亲姐，有我才有你姐夫，你还想着胳膊肘往外拐？别废话，赶紧将娘准备过年吃的窝头掰碎了扔下去。”
下树倒是省事，抱着树干，刺溜一下，直接到底，多亏冬天穿得厚，李春妮一点都没觉得树皮磨得疼，只是可惜了衣服：“今儿说什么都要大丰收，不然都对不起姐这件衣服，这可是娘昨天才给我改好的，就这么被树划了N道口子，姐觉得，若是我不能给娘一个好交代，恐怕姐要挨上几下擀面杖了。”
“姐，你真傻，明知道出来捞鱼，还穿新衣服。”小春树也是心疼，他过年穿的新棉衣还没改好呢。
其实说是新衣，不过就是林氏将她或者小姑李娇不穿的衣服拆拆补补，重做的新衣，只新在样式，谁让过冬的棉花贵里，他家盖房和给小姑添置行头两项就花去了绝大数，剩下的丁点，也要备着存粮。
他们兄弟的小金库都是别有他用，挪用不了，不就是没有新衣，小春树抹抹鼻子，这都不是事儿。
“……”李春妮无语，往年原主都是没下过床的，自然冬天的厚棉衣也就用不上，所以家里完全没有多余的冬衣给她穿。
只她身上这件衣服最近弄好，也是最厚，大冷天的不穿这件，穿什么？
“姐不和你说话，气人。赶紧的，将我准备的网子扔下去，再扔些碎窝头，若是网不到鱼，咱们姐弟就等着挨揍吧！”李春妮憋气，将网子拖过来，不过直径两米长的样子。
说起来，其实李春妮的本意不是想做渔网。
是天暖时，李春妮去镇上采买的亚麻线，本来是想着些垫子或者另类摆件，看能不能卖掉换钱。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大棒子，她的手艺不行，很另类的她又不会，中规中矩的还赶不上铺子里真正卖的手工品，所以，亚麻线闲置了。
还是最近天气太冷，李春妮不想出门，才想起捣鼓些什么东西，然后这个通过打结的方法弄成的渔网就出现了。
“这网子是渔网么，这么点，有鱼还不蹦出来？要不还是用我的鱼篓吧，别浪费了咱娘的窝头。”小春树没见过渔网，所以对于李春妮拿出来的新武器表示怀疑，这就能困住鱼？
李春妮挥挥拳头，要不是已经付出了她的一身冬衣和两桶热水，还有一枚偷来的窝头，李春妮真想扭头回家：“再说话我揍你，鱼都吓跑了！”
姐弟俩蹲在那守着，不一会，水面多了几个气泡，小春树欢了，这代表有鱼呀，指着水面唯恐李春妮不知道，压低嗓子凑到边上：“姐，你看，冒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