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裂开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太后的表情。太后微微一笑,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霜儿这孩子我喜欢,性情爽朗,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应该拘束的,皇上,你觉得呢?”
慕容冷越正看着风染霜嘴角的一块油渍发呆,被太后这样一问,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朕无所谓,霜儿朕一直都喜欢,就是因为她不拘小节的性格,在宫中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嫔妃们不得不遵守,可霜贵妃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很讨朕的喜欢。”
风染霜同样回应给了慕容冷越一个甜甜的笑容,眯着眼睛道:“谢皇上夸奖,臣妾会继续保持这种本真的。”
家宴结束后,太后又邀众嫔妃去赏花,风染霜称自己不舒服,谁也没有告诉,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曦宫。
从金曦宫回到她的降霜宫中有一段路程,也就是惠妃落水的那段路,那段路到现在还是会让她心里不舒服,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惠妃自己落水的,还是真的有人指使。不过按照后面这一次吉宝的事件来看,风染霜认为她是自己落水的可能性比较大,想栽赃嫁祸给她?呵,真是可笑,不过那一次,在这里捡到香妃的手帕又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分支让她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经过梅园,梅花开得极好,她站在梅园门口看了许久,这时才发现,有白色的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竟然下雪了!虽然之前也有下过雪,可都是在夜里,一觉醒来世界已然雪白,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竟然在她的眼前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如同纸片一样的雪花在空中旋转,坠落,风染霜伸出手,接住一片雪片,凉丝丝的,在手心缓缓融化了。
她穿着兔毛边金色绸缎斗篷,巨大的帽子戴在头上,边缘柔软的毛毛随着风的鼓动而飞扬起来,像是把雪花当做了自己的同类,也想随之坠落一般。风染霜站在梅园门口玩了一会儿雪,手脚皆有些冰冷,便搓了搓手打算回宫,在宫门口看也是一样的。
转身离开时,她发现梅花的花半上已经有了一些积雪,粉白的花半中,白雪落在花芯中,增添了一丝银亮的光彩,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银色的光芒来,十分好看。
她心中有感而发,不禁吟道:“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你倒是高风亮节。”
话音刚落,从梅园中响起一个冷幽幽的声音,风染霜几乎被吓得一个哆嗦,探过身子朝梅园里看去。
不等她看仔细,那人穿着一身素白,就从梅园里走了出来,居然是慕容冷越。
不知何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上半部分的头发用银色发带束起,形成一个发团,额间留了两屡长发,下半部分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柔顺黑亮。
他穿着银白色的袍子,布料是十分珍贵的锦帛,上面用银线绣着漂亮的暗纹,他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微微有些诧异的风染霜。这人是兔子吗?
竟然跑得比她还快,她记得刚才她离场时慕容冷越正在和香妃聊天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梅园,而且还比她先到一步。旋即她就恢复了过来,也许他是尾随她而到这个地点的,神情就不悦起来:“你怎么不改行做侦探去?怎么老是跟着我?阴魂不散!”
“你怎么知道是朕跟着你?朕还怀疑是你跟着朕来到这个地方的呢。”慕容冷越昂了昂头,表情更加傲娇起来,他低头看向她的灯笼,又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小手和脸蛋,微微一笑,“你穿这样少就跑出来了,怎么不和她们一起赏花?”
“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花儿,没什么好看,不如梅花。”风染霜盯着他笑意匪浅的眼睛,雪未小而愈大,纷纷落在他的发丝,然后融化成了水渍。
她想起自己还带着小伞,便撑开了伞顶在他的头上,道:“下雪和下雨是一样的,淋湿了都很不好。”慕容冷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心让他有些心花怒放:“爱妃,你现在真是温柔有加,朕都快想不起那时你每日与朕打架的样子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风染霜眉目一怒,将小伞用力塞进他的手里,厉声道:“我是觉得你生病了肯定又要借故折磨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真是自作多情,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你不嫁吗?脑缺!”
骂完之后,风染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解气地转身离开。回到降霜宫,雪仍然没有止住,反而下得更大,风染霜将灯笼交给丫鬟,拿了手炉便坐在了院子中榕树下的凉亭里,自从换了一颗安全健康的榕树后,慕容冷越又吩咐了工匠们搭建一个凉亭,知道风染霜喜欢坐在凉亭里发呆。
风染霜套上了一个围脖,又拿了一个手炉,坐在凉亭里面也不算太冷,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她不禁惆怅起来,她来这里已经多久了?每一天都过得十分亢长,度日如年,是快乐?是慌乱?还是不知所措。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相比起她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这里简直是太充实了。
在那个世界里,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就算消失了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现在,她竟然有了那么多无法割断的纽带,慕容冷越——她的丈夫;慕容墨——前世的挚友;上官佳云——如亲妹妹一般;冷血——难以言喻的感觉,每次见到他内心里就会涌起一阵激动就像现在这样……
风染霜一愣,朝冷血的房间看过去,却发现那间房间的房门咯吱一声,竟然打开了,然后冷血很神奇地走了出来。
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旋即才反应过来,连忙装出无所事事的样子。冷血依然是一身黑衣,腰间系着黑色柔锻带,黑色长裤下踩着一双从来都很干净的靴子,看起来像是走在地摊上,他没有带任何玉佩和香囊,腰间的带子上挂着两把匕首,银色的暗纹和刀鞘给人生出一种安全感,长刀背在身后,正缓缓朝她走来。
风染霜立即扬起一个笑容,把腰间的玉佩,道:“元旦快乐。”他冷冷地点了点头,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长刀碰到石桌,发出沉重的响声,皎月发出淡淡的光来。风染霜幽幽地叹了口气,将手放在石桌上支撑着头:“冷血,你没有亲人吗?”
“没有。”他回答道,“音儿的病已好多了。”
她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只觉得冷血仿佛是带了一张叫做冷漠的面具,什么样的情绪在他的面前似乎都不会展现出来,他向来都只会绷紧一张脸,就连她坐在他身边也能感觉到一阵阵寒意迎面而来,她突然想到冷血、会读别人心思的特异功能,眉毛挑了起来。“你应该不会去告诉慕容冷越惠妃的事吧?”
“不知道。”他的回答让风染霜一阵抓狂。
“告诉就是告诉,不告诉就是不告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这么用心保守的秘密,难道你要拆穿?”风染霜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不许告诉慕容冷越任何事情,否则我要你好看。”
冷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在说:以你这样的功夫怎么可能让我好看?风染霜一点儿也不示弱,收起了脸上不以为然的笑容,变得极其严肃起来:“虽然惠妃该死,但是我觉得慕容冷越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
”你怕他伤心。”冷血的话像是陈述句,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我是怕殃及鱼池。”
“你骗不了我。”他淡淡地笑了笑,“你喜欢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风染霜暴跳起来,她怒目瞪向冷血,虽然现在已经很想动手痛扁他一顿,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冷血的对手,很可能还会被他修理一顿,这么想着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和我没有关系。”他突然抬起头看她,“我明天要出宫。”
“为什么?”她悻悻地坐了下来,用手炉将冰凉的手暖热,
“你自从进宫以来就时不时出宫,你要买东西的话,叫宫里的人帮你带就好了。”
“有些人还没有杀完。”冷血淡淡说道,他抽出背后的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刀。风染霜现在才看清楚,这把刀其实很普通,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古刀,而且年代久远,也不怎么新了。
她就疑惑起来:“你带一把这么老的刀做什么?能砍得动东西吗?”
“你试试看。”他单手将那刀递给风染霜,风染霜眼里顿时放出精光来,伸出手来接过刀,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有一些不对劲。
她单手根本无法拿起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