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她怀着孩子又跪那么久,有些于心不忍,便说:“算了,你先起来说话。”她不再逞强,玲儿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这时就看见梁太医一脸凝重地跪在了太后的面前,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碗银耳雪梨汤并没有任何毒性存在,饮用了不会有事。”
梁太医语惊四座,贤妃瞪大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愤恨道:“梁太医,话可不要乱说!这银耳雪梨汤里明明就有毒,你为什么说没有?还是说是你根本检测不出?”
梁太医恭恭敬敬地看了贤妃一眼,朝她行了个礼:“贤妃娘娘,微臣说得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若是贤妃娘娘怀疑微臣的医术,那么贤妃娘娘也可以请别的太医来检测。”
千嫔也是一样脸色苍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太医,害怕得要命:“梁……梁太医,你没有开玩笑吧?如果这汤里没有毒,为什么我的呦呦会死……”
银耳雪梨汤竟然没有毒!在座的嫔妃们个个坐蓐针毡起来,如果没有毒,也就是说风染霜是清白的,那么她们这些人岂不是全部都在污蔑风染霜?一网打尽,真狠!梁太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僵硬的猫咪,温和地说道:“千嫔娘娘,可否让微臣给您的猫看看?”
千嫔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可此时她更多的是害怕,事情仿佛已经下了结论,她们这一大堆子人,全都错了。错得离谱。
梁太医走到猫咪面前,蹲下身去,按了按它的肚子,又看了看它身体的各部分情况,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了结果:“千嫔娘娘,您的猫平日里是喂了太多的吃食,她在吃银耳雪梨汤之前已经吃得很饱了,银耳雪梨汤是甜物,小动物们很难接受,一时间肠胃无法调理好,就突然暴毙了。”
听见他这么说,千嫔原本绞着帕子的手重重地垂在身体两侧,面如死灰了:“原来……原来是这样……”
贤妃的脸色黑得像涂了一层墨汁,放在太师椅上手上的护指紧紧地陷进木头里去,她不甘心,不甘心竟这样又被风染霜给耍了一次!还耍得这么彻底!
太后如释负重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场误会罢了,贤妃说这碗里有砒霜,砒霜在何处?”
贤妃是在座嫔妃们目前的领头,被太后这样一训斥,面子上挂不住,便逞强地说道:“太后娘娘,也许……也许是梁太医已经年迈,不再精通医术,请太后娘娘准许臣妾请来臣妾的御用太医刘太医。”
贤妃的话让太后很不悦,从皇后时期,梁太医就一直作为她的御用太医,从来都没有在医术上出过任何的差错,但现在竟被贤妃怀疑,心里很是不舒服,可若是不准了她,落人话柄亦是不好,斟酌了片刻,她点点头道:“好,但若你的太医检查不出来任何东西,本宫便要罚你了。”
贤妃连忙在太后的面前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个头,道:“臣妾任凭太后娘娘处置。”贤妃的贴身丫鬟连忙去请贤妃宫中的太医。风染霜觉得事有蹊跷,便扭头看向玲儿,玲儿微微蹙眉,似觉不妙。她俯下身在风染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风染霜点了点头,她便回到了降霜宫。
但此时在太后的心里,风染霜已经是清白的了,想到自己刚才叫她跪了那么久,便愧疚起来,一是对不起皇家子嗣,二是冤枉了风染霜,她却依然这般平静。
贤妃有望扳倒一局,也没那么害怕了,至少她的刘太医还留了一招,不可能会让风染霜赢得这样彻底。
见千嫔还跪在地上,便向太后求情道:“太后娘娘,千嫔身体一直不好,听说皇上极喜欢她,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太后许她起来吧,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千嫔,你起来吧。”贤妃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准了,只要皇上喜欢便可,这件事的主心骨也并不是千嫔。
千嫔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如一阵大风就能吹倒一般,风染霜想起在她宫中住得那几日,她每日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再一对比现在这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心中一阵反胃。
千嫔身边的宫女中有个叫宁儿的,是个聪明人儿,见大家都在等刘太医,风染霜的宫女回宫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就偷偷地溜出了金曦宫,前往皇上的大殿。
皇上的大殿离这里很近,走过一个独木桥便很快就到了,宁儿在向慕容冷越说明了千嫔现在的状况后,将她形容得楚楚可怜,慕容冷越不再犹豫,跟着她来到了金曦宫。
其实心里是牵挂着风染霜现在如何,他知道这么多人都是拥附着贤妃的,因风染霜曾得宠太过,所以嫔妃们都看她不顺眼,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把柄,还不把她欺负死?可他明明是恨她的,恨她的冷漠无情,恨她的毫不在乎,恨她与外人勾结,恨她口是心非。
可为什么在内心深处又忍不住去关心她?担心她被外人欺负,担心她……他的理智明明提醒他不该再关心她了的。
谁也没有想到慕容冷越会突然降临金曦宫,太监的通报将贤妃的眼泪顿时逼了出来,见贤妃落泪,一直忍着不哭的千嫔也肆无忌惮地落下泪来。
看着她们这副矫情样子,风染霜只是冷眼旁观,从心底嘲讽她们这群只会趋炎附势依靠男人的女人。
慕容冷越向太后请了安,便坐在了风染霜的对面,也就是贤妃的身边,瞅了一眼大家的脸色,仿佛都不太好,便调笑道:“怎么了?朕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谁又欺负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