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惠妃已满脸是泪，吓得直往慕容冷越的怀里躲：“皇上，皇上救救臣妾！”
慕容冷越尽管对惠妃千百万个不喜欢，此时也只得全部往肚子里咽，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害怕？你看见什么了？”
“臣妾看见……臣妾看见孟妃在水里边儿，臣妾看见孟妃满脸的血……鼻子上……耳朵里……眼睛里全部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全身都没有皮……全身的皮都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全身血红……好恐怖。”
“好了，没什么好害怕的。”慕容冷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坐在石凳上，“你坐下，喝杯热茶就好了。”
宫女递过来一杯热茶，惠妃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给自己灌了一口。
一旁的如妃看了惠妃一眼，低声说：“孟妃是死在冷宫里的，惠妃娘娘怎么会在湖水里看见她？莫不是幻觉吧？”
“如妃姐姐，你这么说就错了。”风染霜朝她看过去，如妃平日里谨言慎行，年纪虽大但却从不轻易开口说话，因此里有些奇怪，“孟妃死前，惠妃和她情同姐妹，孟妃惨死时惠妃又不在旁边，自然没能替她求情，想必是这样她才心怀怨恨的吧。”
“贵妃娘娘也信鬼神之说么？”香妃挑了挑眉，满脸的不屑。
“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最近宫里传得很厉害，本宫也不得不相信了。”风染霜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香妃妹妹久居深宫，一定没有听说过吧。”
听风染霜这么说，惠妃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别说了，别说了！孟妃燕妃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是她们两个自己谋划的整件事情……”
慕容冷越原本平淡还带着担忧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皱着眉头盯着惠妃的脸，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惠妃自知说漏嘴，连忙摇头道：“没，臣妾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你刚才说孟妃和燕妃两个人谋划的整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她们谋划的什么事情？你怎么知道？”慕容冷越的表情变得暴戾起来，“你给朕说清楚！”
“皇上，您先别生气，惠妃有身孕，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不为惠妃想，也要为惠妃肚子里的龙嗣想想啊。”一旁的一个贵人低声劝道。
“是啊，皇上，臣妾相信惠妃妹妹只是口误，和孟妃燕妃并不是一伙儿的。”风染霜扯了扯慕容冷越衣袖，低声说道。
谁知慕容冷越不依不饶，他一直都觉得燕妃和孟妃二人心肠虽狠但是却并不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现在惠妃自己说了这些话，他当然要一探究竟。
“去冷宫里把燕妃叫过来！”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个老太监。
那太监哆嗦了一声，连忙点头朝冷宫的方向奔了去。
惠妃见燕妃要被放出来，而且很可能会把她给供出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突然用力捂住肚子，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惠妃你怎么了？”几个年纪轻轻的贵人迅速地来到她身边扶住她。
“惠妃动了胎气，惠妃动了胎气，皇上，皇上请您顾及往日里的情分也想想惠妃并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尽心尽力地在你身边也伺候了很长时间啊！就算您不顾及惠妃娘娘，也该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啊！那可是皇上您的孩子啊！”一个小宫女哭泣着跪了下来，拼命地给慕容冷越磕头。
“你家主子有你这样的宫女也算是有福气了，你先起来。”慕容冷越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扶你家小主回宫，请太医去看，朕随后就到。”
“皇上，臣妾们也去看看吧。”有几个素日里与惠妃交好的妃子们扶着惠妃回了淑惠宫。
“皇上，臣妾要不要也去看看？”风染霜看着惠妃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尽管她作恶多端，但惠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尽管是她丈夫的孩子……
“不用管她，你与朕来审问殿。”
风染霜叹了口气，慕容冷越大约还不知道燕妃死去的消息，这件事大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吧，惠妃刚才的脸色亦十分难看，大约是害怕燕妃把她供出来。
不过一会儿，慕容冷越便知道了燕妃已死的消息，不禁对那太监大发雷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朕？”
“皇上，燕妃死的时候您心情极不好，奴才不想给皇上您增添烦恼，因此便没有告诉皇上，还请皇上惩罚奴才。”
“皇上，公公也是一片好心，皇上就不要生气了，既然燕妃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风染霜叹了口气，佯作伤心，“因为臣妾这件事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孟妃燕妃皆为臣妾而死，臣妾怎能再牵扯上惠妃妹妹呢？”
“你倒懂事。”慕容冷越冷笑了一声，十分不满，“别人要害你，你还帮着别人，你有想过真的感受吗？你是朕的妃子，朕要是没了你，去哪里再找另一个你来？”
风染霜听了这话默默无语，慕容冷越的话太过深情太过感人，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惶恐，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有时候会觉得什么都是真的，有时候却又觉得假的可怕。
“好了，我们去看看惠妃。”慕容冷越有些失望，因为燕妃死了，惠妃的罪责也无从对症。
他们二人来到淑惠宫，太医正在一旁写药方。见皇上走进来，众人行礼，慕容冷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省略这一段步骤，直接走到了惠妃面前，坐在了她的床边。
惠妃睁开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慕容冷越，张了张嘴，低声说：“皇上……”
“燕妃已经跟朕说了，你有什么好说的么？”慕容冷越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惠妃肩膀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冷越：“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慕容冷越冷冷地盯着她的眼。
慕容冷越的眼睛在生气的时候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能力，而此时这么一瞪惠妃，惠妃就吓得面容失色了。
“皇上，臣妾只是知情，并没有参与整件事啊！皇上请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请饶了臣妾吧！”惠妃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慕容冷越给按着躺了下去。
“你先好好休息着吧，等好了再说。”旋即，慕容冷越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扫了一眼众妃子，“惠妃需要休息，你们也都回去吧，从现在开始禁足，不许任何人看她。”
那些妃子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吧。”慕容冷越牵住风染霜的手，两个人一齐走了出去。
外头突然风起云涌，看样子又要下一场暴雨，风染霜叹了口气，看向阴郁的慕容冷越：“别生气了。”
“朕的后宫中竟都是这样的女人。”慕容冷越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朕一直以为嫔妃们互相争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喜欢朕的这份自私和占有欲朕也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又要害你？偏偏是你。”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害的是别的妃子，皇上就不会这么难过吗？”
“只是不敢相信她们会害别人的性命，她们都是女人，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却比男人更要残忍。”
“后宫之争就是这样，谁最受宠，谁就越容易变成嫔妃们的眼中钉，皇上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是，朕是知道，可没想到一向娴淑的惠妃也会做出这种事。”慕容冷越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失落，“算了，不去想了，你陪朕读一会儿书。”
“臣妾不喜欢读书。”风染霜翻了个白眼，这时才意识过来自己是牵着慕容冷越的手的，于是用力地甩开了他，“皇上一个人去读书吧，臣妾要午睡了。”
“那朕陪你午睡。”慕容冷越伸长了手臂，打了个哈欠。
“慕容冷越！”风染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自由空间？我虽然是你的妃子，但是也要给我一点空间吧？不要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好不好？”
“那……好吧，晚上朕会翻你的牌子的。”慕容冷越环抱着胸，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翻上官佳云的。”风染霜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是很宠她吗？一连宠了七八天，继续宠下去很好，臣妾我也乐得清闲自在。”
“吃醋？”他挑挑眉，戏谑的神情让她捏紧了拳头。
“想得美。”风染霜轻蔑地瞧了他一眼，“现如今能让姑奶奶我吃醋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区区一个皇帝就别幻想了。”
“那你对意思是？”慕容冷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有比朕更大的么？”
“皇帝他爹！”风染霜脱口而出。
不过很自然的被慕容冷越瞪了她一眼：“朕突然想起有点事还没处理，朕先走了，晚上去看你。”
因此，风染霜还未表示自己的抗议，就看见慕容冷越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