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熙你这嘴我可服了。”冉师傅显然很吃贺元熙这套。
“不过,冉师傅,我们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小彦就要试镜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贺元熙道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冉师傅一听这话,笑脸瞬间消失,皱了皱眉道:“小熙,如果别人问这话,我还能理解,但是你是知道的,京剧这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如果他把京剧想得这么简单,把它当做几天就能应付的东西,而不是真心诚意想学,那别怪我我要下赶客令了。”
贺元熙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触了冉师傅的大忌,赶紧补救,对着邹彦严词教训起来:“听到没有?京剧哪里是你想学就学的,还不向冉老道歉?”说着又推了了邹彦一把。
被贺元熙这么一推,邹彦几乎跪到冉师傅面前了,刚才才被贺元熙单方面告知自己要学京剧,这会又被拉来挡锅,但又心知肚明不能反驳,只能干瞪眼,被气得不轻却无处发泄,只能吞下这口气,对着冉师傅笑:“冉老,我错了,您老别生气,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咱们京剧着想么?如果我能演这戏,一定把京剧介绍给每个电影观众,我发誓,电影宣传期间,我就完全为京剧代言。”
邹彦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贺元熙,只见贺元熙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给他比了个赞。
“好啦好啦,一个月太短了,容我考虑一下”,冉师傅显然也不是故意为难两人,起身去看后台准备情况,剩下两人还站在原地,于是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待会《窦娥冤》唱完,回这边来,谈谈想法。”
两人赶紧谢了出了后台。一出后台,邹彦就上前掐着贺元熙的脖子:“贺元熙,我什么时候说要学戏!为什么要推我顶锅!”贺元熙虽然被掐着脖子,但照旧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哈,你先放手。”
“不放不放,你这太缺德了!”嘴里说着不放,其实手早就松了。“邹彦,再问你一次,想不想李然导演的戏。”
“想!”邹彦说的很坚定,老旧剧场的楼梯间里很暗,一束阳光从很高的小窗户里射下来,刚好照在邹彦的脸上。贺元熙定眼看着邹彦,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在发光。
“那么接下来一个月,你就好好地给我学!冉老师可是真的很严格的。”贺元熙收了收自己的眼神,叮嘱道。
“可是,冉老不是还没答应吗?”邹彦问道。
“哈哈,我最了解他,让我们看完戏去找他,这事基本成了。”说完,贺元熙牵着邹彦就往观众席走,“快点啦,戏开场了。”昏暗的楼道里,阳光从一侧的小窗户里透过来,空气中的尘埃缓缓地飘着,贺元熙在前面走着,邹彦慢慢跟在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邹彦的鼻子有一点点酸,抬头看见贺元熙的后脑勺,心里暖暖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这楼道没有尽头。
冉师傅的京剧学校说起来是学校,也只不过在市中心的老旧办公楼里租了两层楼,但是京剧氛围相当好,和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练了一个周的基本功,邹彦终于进入了冉师傅的专人教学,又学了一周,终于有点模样了。
下午五点,孩子家长们陆续来接练习的孩子们,邹彦还在练功房,巩固今天的内容。贺元熙开车来接他,在练功房门口碰到冉师傅,看到贺元熙来了,冉师傅直接把手里的钥匙给他:“我来给这孩子送钥匙,最近他都练到很晚,我问后勤要了把钥匙,给小彦,以后什么时候用练功房都可以。”
“谢谢冉老,您太费心了。”没想到古怪脾气的冉老已经被邹彦“收买”了,这老父亲的关怀,太让人暖心了。
“我先走了,钥匙你帮我给他哈!”冉师傅往练功房看了一眼,邹彦正练得入迷,害怕打断这小子。
“好的,冉老慢走。”送走冉师傅,贺元熙也没有进去打断邹彦,站在门口默默等地看着。邹彦练完最后一个动作,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汗。《林冲夜奔》这出戏,唱腔上的难度还好,最困难的是全程都有招式,身段极其繁复,并且整出戏都是边舞边唱,对表演者的表演技术和功力要求很高。所谓“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说的就是该剧难度之大。可是在电影中,年轻的男主角,当初离开家族,在外漂泊闯荡,也自诩“林冲夜奔”,一气之下逼上梁山,所以该剧对男主角的影响也是极深的。
邹彦擦完汗,抬头看到贺元熙提着一袋外卖进来,兴高采烈,“你太懂我了,刚练完一遍,正饿呢。”接过吃的就坐到一旁,开始大口吃起来。
“慢点吃。”贺元熙递了一瓶水给邹彦。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天天加餐,一上称,居然还瘦了。”邹彦满头大汗,笑着说着。
说实话,贺元熙其实有点心疼的,特别是今天刚得知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寻思着要不要告诉现在就告诉邹彦,特别在他如此兴致勃勃的时候,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邹彦,如果你练这些,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演上这个角色,怎么办?”
邹彦刚才还没心没肺的笑脸停顿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不演就不演呀”邹彦埋头又刨了几口饭,掩盖自己失落,不安地问道:“这中间有什么变故吗?”
“恩,跟导演谈了几次你这角色,原本定了就是你了,可是昨天导演又接到另一个艺人的资料,我打听了一下,肖一博,你认识吗?”贺元熙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邹彦的情绪变化。
“肖一博?听起来挺熟悉的。”邹彦在脑里搜索着这人,“哦,最近是不是有部偶像剧还挺不错的。”
“是的,就是最近有点名气了,才有人乘机给导演塞资料。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子是京剧科班出身,做艺人之前,练了12年的京剧。”贺元熙拿出手机,翻出助理给他发的小视频,正是肖一博的粉丝给他做的合集,每次唱京剧片段被整理出来,那一招一式,那架势,邹彦看得心慌,和自己突击练的这两周成果相比,两个字: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