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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盏红烛,柔情若梦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王子与公主的婚礼,从来不缺奢华。

龙宫里的虾兵蟹将以及蚌精珠女,虽然不清楚龙王为何将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公主嫁的这般突然,而且还是一个凡人。

好在这个凡人是人间的太子,倒也不算太过委屈了小公主。

这也是因龙宫虽为神族,但位居于海,与人族相隔不过千丈,两者文化习俗并未有太大差距,龙族虽因神族到底有着自身的骄傲,但此刻却也并未过分排斥帝辛这个人族驸马。

帝辛身上穿着喜庆的大红婚袍,站在出来龙宫的大殿上,相比上次的仓促严肃,此次不仅来的人异常的多,似乎西海南海北海的人都有到来,足见此次婚礼并非单单只是权宜之计,这令站在大殿之上的帝辛心里松了口气。

龙宫与人族相近,这使得习俗上也格外一致,不过相对人族的繁杂礼节,龙宫倒是简化了许多。

要知道帝辛自幼生在王宫,虽然他不曾娶妃纳妾,但其两位兄长,倒是不曾少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程序繁多,在帝辛看来,如此过后,只怕结婚的激情也被磨灭得所剩无几了。

而此刻帝辛站在大殿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新娘-敖璃。

不过此刻帝辛倒是希望那些繁文缛节能多一些,或者不要让自己像现在这般‘闲’!

无事可做的帝辛自然只能乖乖地站在大殿之上,而那些前来观礼的海族同样无事可做,于是早起的八卦便可是了,至少帝辛便亲耳从一个蚌精的口中听到了这小子也不俊啊,小公主怎么会嫁给他啊,以及一些其他海族王子的愤怒嚎叫。

帝辛嘴角以及有些哆嗦起来,自己的祖先长得如何自然无从知晓,反正族谱上记载着孔武有力,雄壮威猛之类的描述词汇。

不过就算是一个面容惨不忍睹的人,在一代代美女的共同参与下,优秀的基因肯定会不断积累,再加上自己的母亲好歹也是狐族之人。

狐族,美的专属代名词啊!

自己就算基因突变也断不可能称为那个蚌精口中描述的人吧。想来一定是一个审美有问题的人!

帝辛就这般站在大殿之上神游天外,因为今天乃是大喜之日加上此刻大殿之上的人多半不是东海之人,使得没有人刻意区表现得谦虚恭敬,大殿之上此刻却是乱嗡嗡,使得帝辛头有些大。

帝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先是下意识看了看大殿上方,龙王此刻并未坐在殿前的龙椅之上,而是和三个着装气质等颇为相似的人站在一起,开心地聊着什么,与之前在帝辛面前展现出的强大气势多少有些违和。

正在此时,帝辛察觉到一道目光扫向自己,顺着感觉,帝辛看到三公主敖媚此刻正看着自己,不能说是看,此刻三公主眼睛睁得大大的,胸似乎比昨日鼓了一点,按照帝辛的经验,这应该是女人生气的表现。

可这是为什么呢?!

却不知一旁的敖媚看到帝辛先是察觉到帝辛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接着流露出疑惑中带着无辜的表情看向自己,顿时胸更加鼓了。

今天乃是小妹一生中可谓最重要的日子,眼前这个男的居然三番五次魂游天外,明显是不重视这场婚礼,这自然让敖媚格外生气。

若是让帝辛听到敖媚此刻的想法,只怕也会感到格外的委屈。今天确实是自己大婚的日子,但是地点却不是在朝歌的王都,而是变成了千里外的东海。

这时候的人别看现在大殿一片喧哗,里面的人却也多少讲究礼节二字,自然不会在和帝辛不熟的情况下和帝辛掰扯聊天,至于祝福,统统被东海龙王和龟丞相接下了!

此刻大殿上的众人,乃是为了等小公主敖璃的到来,一起见证这罕见的人海两族通婚。

但是帝辛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从一早开始,便一直站在大殿上,其他人好歹有个同伴唠唠嗑,唯独帝辛,一开始向敖媚使了使眼色,让她想办法打破自己这般尴尬的局面,结果得到一个白眼外,再没一个人理过他。

想要不神游天外,也难!

既来之则安之,帝辛将这句话无疑诠释得特别好。

不知何时,大殿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接着大殿上众人齐齐将头看向入口方向,一段喜庆的婚乐传入帝辛耳内。

小公主来了!

随后龟丞相来到帝辛面前,让其出门迎接新娘婚轿。

帝辛此刻从魂游天外转化成了魂不守舍,但表情却毫无方才的风轻云淡,让人能够一眼看出帝辛此刻的紧张。

而一直关注着帝辛的敖媚看到帝辛这幅样子,眼神反而柔和了许多。

刚一出门,帝辛便看见侍女们扶着轿子朝着自己走过来,帝辛无需去做什么,只要见证新娘下轿即可。

红色盖头遮掩住了新娘的样子包括帝辛的好奇,帝辛很想知道那抹柔弱的眼神此刻会是一种怎样的神色。

一个侍女给帝辛递过一根红色的丝带,示意其抓住丝带一头,而另一头,侍女自然是交给了敖璃。

帝辛不知晓此刻敖璃的表情,只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

依稀间,帝辛想起了上次在神识之海,在蚩尤的幻境中和凤宁的婚礼。

凤宁?帝辛突然驻足不前,丝带一紧,敖璃随之驻足不前。

没有回头,没有询问,唯有停下了脚步。

丝带依旧紧绷着,一如心,一如往昔幻梦。

丝带终是松了,亦如心,亦是梦醒解脱。

天地容之,父母生之,夫妻伴之。

此三拜,至死不渝铭刻无数人心间,有可磨灭,不可磨灭。

众人的神情,帝辛全然无心去理会,心乱,无依,唯有丝带纤缕温痕羁绊。

月隐云,此月海中月,此云眉间云。

胡思乱想,直到房间只剩两人,一唤你,一唤我。

寂静无声,唯有一盏红烛,摇曳喜庆。

“你若想走,我可以帮你。”轻柔,却瞬间驱散了帝辛纷乱的思绪。

“我若是反悔的话,便不会答应你父王的要求,或者说,这也是我的请求,我不希望你死的。”帝辛说着,轻轻掀开了女孩头上的红盖头。

敖璃脸上晶莹闪动,却是哭了。

“你为何?第一次见面,你的神色告诉我,你好像认识我,或者你认错人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话语无序,恰似女孩的心,风中残碟,有心无力。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想知道。但……”帝辛直视着敖璃的眼睛,“我知道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敖璃抬起头,看着帝辛变得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间有一丝暖意驻留。

“所以啊,以后千万不要哭了,不过相信有我在,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好不好?!”

帝辛的安慰使得敖璃有些不知所措,但敖璃却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了帝辛的身子,将头依偎在帝辛温热的胸前。

九天之上。

红酒倾落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在桌子上摆着的烛光映照下,杯壁间像是染上了一层抹不掉的愁意。

女子将红酒左右摇晃,却并非是为了醒酒,此刻双颊微红的女子,若是让知情人看到,只怕要震惊万分。

圣人怎么可能会醉,唯有她自己想醉。

可人生来哪有人愿意买醉,圣人也无法逃避。曾经千山暮雪的誓言,终究抵不过天命一粟。

可笑总还有人以天命自居,天命,什么是天命,不是掌握了天地规则便算拥有了天命,天命存在于一切变化中。好坏各半,无法参悟。

凡人命数由圣人制定,可圣人的命数又由谁制定。

圣人制定天地规则来约束世人,使得轮回不断重复,只为求得长生,一旦有违背规则之事,必定想尽办法将其消灭。

魔族如此,帝辛亦如此,只是这两者,一个难以消灭,一个尚未察觉。

温湿的气流像呼吸般拍打在帝辛的脸上,帝辛缓缓睁开眼睛,却是郁蕾正趴在自己边上,见到帝辛醒来,郁蕾似乎很是开心,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舐着帝辛的脸庞,痒痒的感觉使得帝辛瞬间清醒了不少。

帝辛原本不会这般疲困,只因最近遭遇之事有些难以适应,加上昨晚一晚上胡思乱想,却也未曾睡多长的时间。

掀开身上的薄被,琉璃宫内四季恒温,被子自然无需太厚,只是这个被子有些和帝辛的认知不符,质地柔棉但偏凉,像是由某种特殊的海藻所制成,幸好虽然薄但并不透明。

帝辛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只有一个空空的玉枕。

玉床顶部靠墙,居于房间正中,也幸亏如此,使得昨晚两人并未有太大的局促感。

郁蕾突然从玉床上跳下,跑到敖璃身边,敖璃却也不排斥郁蕾,伸手将郁蕾抱入怀中,帝辛顺着郁蕾的动作,看到了正坐在一把长凳上看风景屏的敖璃。

三百岁的寿命,十三四岁的外貌,却被赋予妻子的角色,此刻敖璃看着风景屏,身上依旧穿着婚礼服饰,当然那略微繁重的外套此刻依旧躺在床上。

敖璃此刻给帝辛的感觉,并不是少女及早成婚的那种仓促稚嫩感,可能是身上承受着莫名天命的缘故,使得敖璃带有与年龄不符的愁思。而此刻,这份淡淡的哀愁,却和新婚服饰有了一定程度的契合。

正所谓:

梦入此间欲辗转,伊人无踪。奈何此情难消,天涯断路无处寻觅;

醒来去路似归途,倾颜如故,一缕红袖添香,海角姻缘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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