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沈忆宁帮忙把碗洗好后,就换了衣服,跟江慕之一起来到了老爷子这儿。
江老爷子好早就在门口等了,等看到江慕之的车之后才放下心来。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等着二人进门。
沈忆宁坐在江慕之车上时,两人全程没有过交流。沈忆宁只是看着窗外,出神。
到了后,两人下车一进家门,就看到了老爷子和刘姨,叫了人之后就坐下下来和老爷子聊天。
江家是医学世家,祖祖辈辈都是学医的。江老爷子和老伴更是将毕生都放在了医学上,只生了江父一个孩子,未曾想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儿媳都在医疗前线为国家献出了生命,只留下了当时才五岁的江慕之。之后江奶奶也因为深受打击,早早便离世,只留下江老爷子和江慕之相依为命。
江慕之当时抱着父母的遗照,眼睛肿的像核桃,却在众人来吊唁是一一鞠躬回礼,从那以后,江慕之便从未真正笑过。
老爷子拉着孙子和孙媳妇的手,很是高兴,说:“这下好了,你们都能在这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老头子不再是一个人了。”
江慕之听了这话后有些心疼,说:“爷爷,以后我会常回来陪你的。”
沈忆宁也微笑道:“是啊,爷爷,只有一有时间,我也回来看您。”
江老爷子拍了拍两人的手,激动地说:“好,好,都是好孩子。”
随即又对江慕之说:“你可要好好照顾阿宁,要是她生病了,我可饶不了你。”
江慕之点了点头。其实两人结婚三年了,但也只是平常有些关于老爷子身体健康的往来,除此之外便再未聊过天。故此,两人对外一直是隐婚状态。
吃完饭后,两人又被老爷子强制留下来过夜。老爷子知道他们小两口对外隐婚,也不说什么。
两人便只能遵从老爷子的安排,住了下来。两人都有衣服在这,但却只有一间房。沈忆宁看着那张床,语气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变化,出现了一些尴尬,“你时差肯定还没倒好,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说罢就拿出被子,在地上铺好。江慕之拉住了她正在铺被子的手的手腕,说:“地上凉,你受不了的,我睡地上吧。”
说罢也不给沈忆宁反驳的机会,拿起衣服就去洗澡,等沈忆宁洗完澡,江慕之已经躺在地铺上睡了。
沈忆宁轻声道了句“晚安”后开了壁灯后,睡了。
等到沈忆宁的呼吸声均匀后,江慕之睁开了眼睛,他不太喜欢睡觉时有人在身边,所以根本没睡着。他透过壁灯淡淡的光看着沈忆宁。
沈忆宁是侧着睡的,睡姿也是极缺乏安全感的一种。小脸一半埋在枕头里,一半暴露在江慕之面前。其实沈忆宁长得很漂亮,五官特别标致,但却不是那种惊艳式的美,而是像春雨般潜移默化一般,让人觉得舒服。
江慕之一直看着沈忆宁,长久后才合了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由于江慕之要正式上任,沈忆宁也有手术,两人便一大早告别了老爷子先回了家拿东西。拿好东西后,两人各自开车,前后到了医院。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两人又恢复了陌生人的模式。沈忆宁照常穿梭于手术和前期病人观察之间,江慕之也在各种手术间忙碌。
终于,两人迎来了第一次合作。
当江慕之穿着绿色手术服,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时,沈忆宁还在盯着患者心率变化。林亦乐扯了扯沈忆宁的袖子,说:“是江医生,他好帅啊!”
沈忆宁并不意外,神色淡淡的只回了一句:“注意患者心率变化。”
便继续监视着心率。
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后结束了,众人都换下了衣服。由于沈忆宁要去做术前咨询,就没和林亦乐一起回办公室。
当她走到住院部入口时,心脏又是一阵强烈的钝痛。当她以为自己要倒下时,一双手撑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不舒服?”
江慕之正好查完房,就看到沈忆宁脸色苍白的样子站在门口。
沈忆宁抬头看,发现是江慕之,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没好好吃饭。”
两人来到一个长椅处坐下,可能是午休时刻,所以没什么人路过。
“刚才谢谢你,你先去忙吧。”沈忆宁说。
“下午做个检查吧。”江慕之说完,停了一下,又说:“别让爷爷担心你。”
“好。”
两人都属于淡漠疏离的那种,因为曾经的伤痛,心里都存着一扇厚厚的大门,将自己束缚在门之后,始终未曾为人开启。哪怕两人已经结婚三年,依旧是如陌生人一般。哪怕是关心,也带着清冷的意味。
沈忆宁做完检查就回了家,将检查报告放到茶几上就去做饭,吃完了之后就洗完澡,早早就睡了。
江慕之回来后,发现了报告,看完发现并无异常后,也洗了澡回去睡觉。刚到门口却听到沈忆宁的房里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想了想,怕出事,敲了门后就直接进去了。
房间里,沈忆宁正捂着胸口在捡地上的药盒,听到有人敲门还没反应过来,江慕之就来到了她面前。
他捡起药盒扶她坐下后,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药盒,光线昏暗,沈忆宁看着江慕之的侧脸,心第一次有些悸动。
“止疼药?这种状况维持多久了?”江慕之转过头看着沈忆宁。
沈忆宁拿过药盒,放到桌子上后,淡淡的好似无所谓地说:“五年前就开始了,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吃一次,最近可能工作太忙了,压力有点大。”
江慕之听完,一蹙眉,到底没说什么,便退了出来,回了房间。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沈忆宁刚刚说那声“五年前”的淡然,长叹了一口气,一夜无眠。
沈忆宁也没睡,坐在床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默默啜泣。
哪怕沈忆宁再坚强,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本该在父母面前玩笑的年纪,却只能独自面对漫长的黑夜。
三年前,沈忆宁因为读书早,已经在B大附院实习。和江慕之一样,她的父母也都是医生,因此很少有时间管她,她一直是由奶奶带大的。
沈忆宁的祖父母和江慕之的祖父母是多年的好友,不过因为工作的调动,沈忆宁一直在南方长大,老朋友因为各种原因难以相见。
沈忆宁始终忘不了那天,奶奶将自己托付于江老爷子时的场景。随后沈忆宁便和江慕之结了婚,后来江慕之又去了国外,一别就是三年。
第二天,沈忆宁照常上班,日子好似恢复了往常一样,平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