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啥表情啊?咋的?嫌贵啊?”白宛和很不拘小节地挖挖鼻子,“你当这是啥?是敌敌畏,不是敌敌爱,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我关系匪浅上,这些宝贝就这点零钱,我才不卖呢。唉,不过敌敌爱听上去好像也不错啊,可以完美地抑制犯罪率,要不要考虑研究发明一点新产品呢?”
凌钰已经抓狂,抓着白宛和的两边肩膀,死命地摇,“你知不知道,龚家在成州立足少说也有五六百年,是除归墟们以外,成州最大的势力。你得罪了那几个人,就相当于在成州被公开通缉。”
“哦哦。”白宛和配合着凌钰的动作摇头摆脑,顺便左耳进右耳出。
凌钰没辙了,恹恹地靠在墙上画圈圈诅咒白宛和。这下连凌珏也给吓愣了,听着意思,怎么好像刚才那阵仗,都是白宛和闹出来了的呢?
方阔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哼,死丫头,你就没有一天是安分的。”
要说白宛和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绝对说不过去,因为从她求饶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白宛和比谁都惜命。越是惜命,还越要闯祸,就白宛和肚子里的那点弯弯绕绕,方阔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命里带着躁动,反正背后跟着仙人的师父和师兄,有人负责收尾,她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闹呗。
“仙子。”凌珏拍着胸膛保证,“既然龚家敢公然劫持归墟门的弟子,还大开杀戒,两方的关系必然也不能长久。况且仙子此番行为,算来也是为我归墟门出了一口恶气。仙子若真因此事被龚家的人盯上,仙子只管放心,我们归墟门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爽快人!我欣赏你!”白宛和一挑眉,踮起脚尖重重地拍了一下凌珏的肩膀,“你是好人。”
“师兄!”凌钰一个头两个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道,为何掌门师伯只让我们小心龚家的人,却未直接下令彻查此事?龚家表面上与我们归墟门和和睦睦,暗地里却饶过归墟门,采购了一大批筑基丹的药材,这分明是想要私下培植一批新势力,至于用在何处何地,师兄还能没有一点察觉?再者,与龚家交情深厚的家族,又恰巧甚少与归墟门来往,他们的势力在成州盘根错节,要么斩草除根,要么就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动一发而牵全身。这道理,你可懂?”
凌珏豪气万丈地站出来,“龚家什么状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归墟门的弟子都不是孬种,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归墟门还能怕了龚家不成?”
凌钰喘出一口气,她师兄那个木头,转不过弯的人,她何必跟他较真,这不是自己气自己吗?凌钰缓了缓,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细细地解释道:“双方要真打起来,那还好办了,就怕他们不出手。你们细想,归墟门有弟子上万,又是五大门派之一,五派之间同气连枝,龚家能不知道这一点?”
“一会儿说打,一会儿又不打,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凌珏抱着灵剑直皱眉。
“这你还不懂?”白宛和砸吧着嘴,吊儿郎当地笑笑,“打呢,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解决了龚家这个毒瘤,算是好事。现在的问题呢,主要是怕龚家有想出手的意思,却又不动手,暗地里搞小动作,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等你们察觉出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的,懂没有?”
凌珏摸着后脑勺细思一阵,越想越觉得瘆得慌,最后还感叹了一句,“还是仙子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敢问仙子,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
方阔哼笑道:“她要是考虑的周到,又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戏耍龚家众人?”
“师兄,你未免有些言重了吧。”白宛和表现出一副被夸奖了的样子,“也不算戏耍吧,最多也就给他们画了个不太好看的妆容而已,无伤大雅。再说了,他们龚家不是灵丹妙药多得很嘛,不要钱地吃呗,还怕治不好几个包?”说着又转向凌钰,“凌姐你也别怕,龚家那老祖宗不是你们祖师爷称兄道弟吗,哪能那么小家子气,跟我一个姑娘家记仇呢。”
“……”你倒是看得开,谁知道龚家的人跟归墟门打好交道图的是什么?
修真界,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龚家的老祖宗和归墟门的师祖同岁,修为却大不相同,常被人比较说道,说不定龚家的老祖宗早就对风清耿耿于怀,只是忌惮风清的修为高于自己太多,才忍耐这么些年,明里做着面子功夫而已。
俗话常说,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者,不是欲望过大,就是暗中有所谋划。龚家岂不正好用了这句话?
白宛和当真是个随时随地都会变化的意外,凌钰不敢打包票,只想着尽快通知掌门师伯,至少做好一切准备,免得到时候被龚家打个措手不及。
这边,凌钰才摸出水镜,那边,白宛和就勾住凌钰的肩,“既然事情解决了,走,咱们去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然后不醉不归。”说着又对凌珏一挑眉,“记得付钱。”
“啊?哦。”凌珏傻呆呆地跟上,心话,仙子,你的胃是个无底洞吗?
“死丫头,你又想惹是生非?”方阔飞起就是一脚,踹在白宛和的屁股上。
“嘿嘿……”白宛和脸上摸摸,看出来啦?有这么明显?不过,她要是此刻说,出去把龚家的人清扫一圈,是不是没人会相信。白宛和赶紧捂住下腹岔开话题,“别说话,我十二指肠疼的厉害。”
“你给我在这里安分地呆着,哪里也别想去,我出去看看。”方阔背着双手,朝着巷子那头走去。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方阔的身形却越拉越长,最后变成个八尺男儿,就好像是他每走了一步,就长高了一寸似的,看得人匪夷所思。
凌钰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又感慨万千,“你师兄的幻化术,当真是到了变化莫测的境界,在我归墟门,恐怕也只有风清师祖才能有的一拼吧。”她咂咂嘴,突然觉得方阔的背影尤其的高大,而且靠谱。再看看白宛和,怎么师兄妹两个,差别就那么大呢,凌钰话头一转,“能教出你们两师兄妹的人,到底是何方高人,我还真想见见。”
“额,别想了,他早就鸡肋了。”说起这个,白宛和一点当了人家徒弟的真实感都没有。
“啊?”
“不说他了。”白宛和挥手,仿佛赶苍蝇的动作。下一瞬,就凑到凌钰的耳朵边上,玩味十足,“咱们还是谈谈别的吧,比如,你的情郎?”
“胡说八道。”凌钰推开白宛和的爪子,扭头蹲在一边,“修道者,一心向道,你那些的歪心思还是压下去的为妙,免得增生心魔,走上了岔路,岂不白费了多年的苦修?再说了,龚家的危机近在眼前,你要有空想想怎么化解的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爱恨情仇,人之本性,顺其自然便可,否则适得其反,所以又何必一味强调灭人性呢?你是修道又不是修佛。”白宛和瞥了一眼,很不以为然,“别以为你打岔,我就会忘了刚才你看龚家青雉那黏黏糊糊的眼神?我说你至于吗,何处天涯无芳草,一只禽类而已,也就长得比普通人好看了那么一点点,那模样,毁容等于整容,至少说明还有进步的空间,你难过个屁。”
“仙子……你说脏话。”凌珏的嘴角抽了抽。
“滚,别打岔。”白宛和正说到激动处,这个时候最厌烦人打断的,随手就一巴掌呼在凌珏的脸上,“凌姐,龚家那边,有我师兄出马,一个顶俩,你放心好了,咱们继续。”
白宛和干脆,凌钰也不是扭捏的人,胸口一拍,“妹子你不是说了,爱恨情仇是人的本性吗,他长的好看,我自然愿意多看两眼,咋的,顶着张妖孽的脸,还不能让人看了?瞧他刚才被黄灵蜂蜇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也多少生出点英雄救英雄的想法。”
“嗯,说的有理。”白宛和点头,示意凌钰继续。
凌珏冷眼旁观,心里却直抽抽,默默地走到巷子的拐角处望风。好吧,女人的话题,他不该听的。
“嘶,你说……”凌钰圈住白宛和的手臂,望着飞檐错落间露出的一小块蓝天,蓝的激发出她的多愁善感来,不知不觉中,还问了酸掉牙的话,“我这是喜欢他的感觉吗?爱情要是有颜色的话,到底是啥颜色?”会是天的蓝色吗?
“啥颜色?还能是啥颜色?”白宛和一手搭在凌钰的额头上,确认凌钰没有发烧,也就一如既往地打击道:“你刚才没看见那只鸟的眼神啊,恶狠狠的,那就是在告诉你,你的爱情是绿色的。”
“绿色?何解?”
“他未来可以和所有的人好,除了你,所以……是绿帽子的绿呗。”
“敢诅咒我,我要你好看。”凌钰一扑,按倒了白宛和,双手掐着脖子摇晃,“绿色是吧,可我觉得绿色不太好看,要不,我给你加点红色调和调和?”
白宛和挣扎着,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就要抽空隔应两句,“你个粗鲁又野蛮的女人,再不松手,一辈子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