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萧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遇到她的吗？那天，天降大雨，她一身喜服，凤冠霞帔，被人硬扯着进了山寨。”
“山……山寨……”肖乐瞪大了双眼，拳头，慢慢地攥紧。
血凤萧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肖乐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是山匪？山匪在大婚之日撸了她？”肖乐说着，说的自己都不自信了。
“你应该知道的。”血凤萧未曾点明，肖乐已然是明了了。他心里的怀疑，在血凤萧这一句话之下，成了事实。
“怎么会……”不相信，肖乐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他崇拜，他敬仰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真的。”血凤萧的话，打破了肖乐仅存的一点点怀疑，“是你父亲，肖知县，亲手把你的妹妹，推进了火海。”
“那可是他的亲女儿啊！他怎么忍心……怎么狠的下心啊……”肖乐的声音慢慢地弱下来，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的垫子上。
之桃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听完两个人的对话，事情也算是明白了八九分。突然见肖乐倒地，下意识的要去扶一下，却被血凤萧拦下了。
“青青确实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她不是你母亲的骨肉。”血凤萧淡淡的语气中，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母亲她……呵……”肖乐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下，“二夫人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不能放过青青呢……”
血凤萧没有再说话，示意之桃去搀他，自己则垂眸看向脚边的琴，微微弯腰，纤纤的玉指轻抚琴弦，听它发出轻微的声响。
肖乐坐稳了，仰着头看天，蓝天上，一行雁飞过。
“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报应……”肖乐蓦地笑了，眼神中的伤，掩不去，抹不散。
血凤萧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这北境的天，真蓝啊，干净得不含一丝尘杂：“当年我初出家门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的恶。”
“后来呢？”
“后来，我只能变，变得比世间所有的恶，更恶。”盈盈的眉眼之间，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一闪而过，“试着放下吧，这不是你的错。”
“那什么是我的错呢？”肖乐收回了看着天的目光，看向血凤萧，“若我晚一年出门，若我干脆就不去什么游历，不去看什么名山秀水，或许，我能保住她的……”
“这世界就是这样，天下之大，偏偏就没有这后悔的药。”轻轻一笑，血凤萧在他对面坐下，一口饮下杯中微凉的酒，修长的手指，奏响一曲华章。
“走了。”起身，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血凤萧慢慢地向林子外面走，一身的孤傲，都走在了这几步路。
这妖冶的红衣，是当初用自己的鲜血渲染而成，是自己保护自己，傲世众人的武器，如今，却穿在了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友人，自己曾经最看重的人面前，这份心境，说不出，道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