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峰顶，只修了两间竹舍，荒凉得一批，虽然说周围都是青绿竹子，看起来高雅得很，
但是，不漏风吗？
殷或很接地气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身怀灵力，冰火不侵，都能在冰块上睡觉的事实了。
殷或没有修炼，放下了窗帘，懒洋洋地拉过被子拉盖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末世太累了，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看到那个世界都糟心，最起码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去重温了。
特么的真是糟心，殷或拉起被子盖住脸，感到闷之后又露出来了一双眼睛，雾色浮沉，看不真切情绪。
……
第二天早上，殷或一推开竹屋的门，就看见吊在竹子上的脑残师兄，
山间竹林青翠欲滴，根根细长，飒飒竹叶压在青年素白的衣服上，看起来高洁淡雅，奈何这人是个逗比啊。
殷或哭笑不得，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衫，说：“师兄驾到，有何指教？”
“颜子书让我带你出去玩，”程泱说话无比地耿直，
不过这样也好说话，殷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走吧，泱泱，我请客。”
程泱眼睛亮了亮，痛快地点了点头，却让殷或更加哭笑不得，真是好哄啊。
情商低下如程泱，是绝对不会主动来带殷或出去玩的，程泱应该收了颜子书好处的，现在又跟着殷或去吃东西，
还真是，两不耽误，
不费力气就可以吃到两份，
殷或缩了缩肩膀，懒得和掌门师兄证明，所以糊弄一下师兄吧。
好不容易把这位吃货师兄打发走了，殷或眯了眯眼睛，在被清华宗当成是后勤处的青木峰随意闲逛着，
青莲色的衣摆沾了露水，颜色深了一些，殷或此时却没有在意，抬脚往前走着，神色偏淡，却又像是藏了不少情绪。
应该，就是这里了。
殷或在一个拐角处停下来，明媚的五官颜色有些冷淡，仿佛云雾缭绕，飘渺不定，
一阵年幼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殷或蹙起眉头，
“让你做坏蛋，你为什么不答应？”一个恶狠狠的童声在殷或耳边响起，
另一边似乎是摔倒了，砸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清晰的小奶音在殷或耳边回荡，
“我为什么是坏人？阿妈说要我做好人，最好是普度众生的大善人，”小男孩疑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天真，
殷或细长的眸子微凉，拉长的眼尾锋芒凌厉，
她一向不喜欢对别人的主张予以评价，但是这次，好像是要破例了，
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殷或是不会插手的，不过能看出一个人的价值观，也挺有趣的，
毕竟，人越长大，可是越会隐藏的啊。
小孩子都是一样的境地，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装作大人的样子大声说话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看见别人坐在地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就很大方的放过了他，
都是在青木峰做杂役弟子的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说到底，还是天赋不行。
人都散去了，殷或低头看着自己抬起的脚，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出来看看吧，
总不能一直这样。
……
殷或慢慢地蹲下来，看着面前抱成一团的少年，微微蹙眉，想了一句比较俗的台词，“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灵脉出众，做我徒弟可好？”
少年微微探出头来，露出一双眼睛，澄澈干净，带着一些被欺负的委屈和沮丧，但是仍然明亮无尘，小脸皱皱巴巴，看殷或的眼神有些冷漠，“你骗人。”
不，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干净无瑕的冷冽。
殷或耸耸肩，她又不是神仙，哪知道这人是什么根骨灵脉，随口来句台词而已，不过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不骗人，你要拜我为师吗？”
“你是谁？又为什么想收我为徒？”少年并不蠢萌，虽然年龄稚嫩，但是在清华宗因为灵脉低级，受过不少委屈，心里多少有些防备，
殷或笑眯眯地说：“顾夕照。”
没听说过，少年在心里数了一下清华宗的各位脉首，并没有顾夕照这个名字，
很陌生，没听过，
少年不知道，清华宗掌门乃是八代弟子，而各个脉首，都是七代弟子，上代掌门陨落在和魔修的大战中了。
“有没有听说过倚天照海？”殷或依旧情绪不错，看着软萌可爱的小少年，天真稚嫩还没有以后棱角和倔强。
少年目光露出点迷惘，真的没有听说过啊，
“你总该认识这个吧，”殷或伸手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块玉佩，“清华弟子通令。”
少年默默地点点头，
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蹲着，大眼对小眼，一个笑眯眯，一个呆呆萌萌的，看起来颇为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殷或问，之前说收徒弟是开玩笑，现在嘛，觉得收个徒弟也可以吧。
“楚四，”少年说，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干净，
殷或眉毛动了动，没有名？
“我爹姓楚，我在家里排行第四，没有名，”少年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有点暗淡，
“那你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徒弟，我护着你，给你取名字，怎么样？”殷或笑容温和，之前在那个少年的眼里，她的话充满了诱惑，
多好啊，答应她的要求，从此有了师父，还有了名字，
在那一刻，少年眼神无比的干净和透明，“你为什么会选我？”
不提天赋，不提秉性，说好了条件和福利，只是为了让他答应。
是不是还可以换成别人。
“天知道，就是忽然想要收个徒弟，废话少说，愿不愿意称霸九州啊，少年。”殷或修长的眉末端微微上挑，一种诡异的邪气就从她的身上蔓延出来，
少年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再推辞拒绝，“我愿意做你的弟子，尊师如父，绝不背叛。”
殷或弯眉一笑，很和善地回答：“好的好的，乖乖徒弟，你叫楚衡可好？”
少年抬眸，觉得他的师父早有预谋，但是现在上了贼船也没有办法了，硬着头皮点头，“是，师父。”
“很好啊，真听话，”殷或笑眯眯地站起来，顺便拉了一把小朋友，“走吧，师父带你去你师父的地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