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冷的客栈变得人声鼎沸,官员夫人们不愿抛头露面,都进了屋子,但已经达到了木青他们的预期,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进了店,一时间客栈变得热闹非凡。
“哎呀呀,这不是三殿下吗?”春来客栈的老板走了出来。他不知道玄北突然来这里是做什么,连忙叫人去通知了玄潺,但他看着对面客栈的变化再也坐不住,想着亲自出来看看。老板一脸媚笑,略过木青和梓枉,对着玄北拱手说道。
玄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老板,然后看着木青接着刚才的话题。
老板被晾在了原地,感到一阵尴尬,但还是笑着说道“殿下,何不到我们店里坐坐呢,我们店里的布置,保证比这里的要好。”老板说着就低身靠近玄北说道“我们这店可是大殿下的。”说完就看着玄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又如何?”玄北放下了酒杯看着老板反问道。
“这”老板顿在了原地,没想到玄北会这么说,倒是让他错愕。
“三弟,别来无恙啊!”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几人抬头看去,之见打扮低调的玄潺一脸笑意盈盈的正朝他们走来。春来客栈的老板见了松了口气,但又很快绷紧了自己的皮肉。
“大哥。”玄北起身打了个招呼。
“今天怎么想起到这里吃饭了。”玄潺自顾自的坐到了他们旁边的空缺上。木青不敢说话,只在心里暗道:这是真拿自己当自家人啊!
老板看到大殿下来了,连忙狗腿一般的跑了过去,站在玄潺身后。
“你的职责是看好店,你可以回去了”玄潺非常温和的对老板说道,但眼神却是非常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木青觉得玄潺天天挂着温和的笑容,感觉不会生气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太假太虚伪!
老板却是落下了一层冷汗,共处这长时间,他太清楚玄潺的脾气了,一般越愤怒玄潺表现得就越温和。老板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就赶忙跑走了。
玄北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淡淡的说道“朋友的客栈,来看看,增加点人气。”
玄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他怎么不知道这家客栈里有人是玄北的朋友,还好巧不巧的就在他的客栈的对面。
木青见她也插不上话,只好闷头苦吃,但她还是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带着审视的目光。
玄潺早就注意到一旁的两人,这才细细看去,但是玄潺还未来得及说话,梓枉就看着眼前的玄潺生生捏断了手里的筷子,木青听到声响,抬头看向梓枉。
“你干什么,赶紧吃饭!”木青拉扯着梓枉的衣袖,可梓枉的脸上爬满着恨意和愤怒,他就坐在那里,浑身绷紧,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狼,梓枉紧紧盯着玄潺,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似得。
木青说罢看向另外两人的目光笑道“他是一根筋,也就是这里不太好用。多担待。”木青最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对着那二人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
玄潺轻笑一声对着玄北说道“三弟,有时太过于亲民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看看,和你在一起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护卫不是护卫而是从乡野跑出来的野丫头,朋友不是朋友,而是想要和他抢一个妓女的痴汉。玄潺的眼里浮上一层笑意,既然是和玄北一起的,那他不管是什么都要赢,哪怕是一个妓女!
“原来你是皇子?”梓枉不管不顾的说道,难怪,难怪出手可以如此阔绰。难怪可以让仙儿对他避而不见。梓枉的心头充满了恨意和无奈,为什么他们无法对凡人动手,要是可以就不至于在这看这副令人恶心的嘴脸。
木青捂住了梓枉颤抖的手让他忍耐。木青传声道“对凡人下手,你就完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梓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木青这才看向玄潺,问道“你们,难道认识?”
玄潺没有回答木青的问题,只是看着梓枉说道“梓枉兄是跑到这里散心来了吧。”
看着梓枉一脸怒色,却无法动手,玄潺笑出了声,仿佛十分得意地继续说道“这仙儿姑娘还真是一只会讨人喜欢的百灵鸟,我还想着把仙儿姑娘带到府里,这样我就每日都能看到她了。”玄潺看着梓枉越来越沉得脸色,心情大好于是又说了句“我要把她养起来,养成一只金丝雀”
金丝雀,笼中鸟,飞不得,死不了!
“天下妓女何其多,大哥何必和仙儿姑娘过不去,再说,堂堂邺朝大殿下,收养一个妓女,传出去怕是会让人笑话。”一旁的玄北也注意到了梓枉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木青瞧着这架势,连忙叫马小乙端来盘瓜子,玄北看着木青抛出一个莫要胡闹的神情,木青吧嗒吧嗒咳起瓜子,眼神示意让玄北放心。
玄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还是第一次,玄北替人求情,于是他轻笑道“天下妓女这么多,仙儿姑娘这样的,只此一个,再说了让她当个暖房丫头,这也没什么过分的吧!”玄潺说着,看着一脸愤怒的梓枉,这些话字字珠玑,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梓枉心里。
“住口!”梓枉越听越气,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到桌上,桌子应声而碎。桌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木青握着手里的瓜子,愣愣的看着眼前暴怒的人,梓枉发飙这肯定是冥界最大的奇闻异事。木青吐出口中的瓜子皮,这件事因仙儿姑娘而起,再想想梓枉最近反常的举动,木青抬起了头看着梓枉,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仙儿姑娘不会就是梓枉的那位夫人吧!
玄潺也没有生气,也没再理梓枉,只是看着玄北说道“看来这位兄弟不太欢迎我,我也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就此告别。”
等到玄潺离开,木青才看着梓枉说道“你不要生气,再说了,你还能怕他!”
梓枉却仿佛失了神一般叹了口气,嘴里念着“见不得,记不起;见不得,记不起”没有搭理木青,而是转身离去了。
木青看着那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世间难得他这样的痴情男子,可这样的痴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他怎么了?”玄北看着摇头的木青问道。
“唉,痴男而已。”木青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看着玄北道“我给你说啊,他也是一位鬼差,然后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木青说了半截就不说了,看着玄北有点着急的样子,她笑道“那位仙儿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他痴痴念念的妻子。”
玄潺回到了府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气色温和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玄北和那个客栈有关系”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三人的耳朵里,仿佛是阎王爷再说话,他们低下了身子说道“确实不是三殿下的,而是他身边那位护卫的。”
玄潺眯了眯眼,又是那个碍事的木青,要不是曹卿说要留着,他早都把那个女子碎尸万断了。
“以后那个护卫的一举一动也要告诉我。”玄潺说道。然后转过了身子,就在三人呼了一口气后,玄潺笑了笑道“我最近又找了些顶替你们的新人,但谅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留两个人,剩下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等到玄潺离去,身后的屋子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昔日共事的兄弟,此刻是敌人,是活下去的机会,只要死一个,剩下的两个就能留下。
玄潺看着等在外面的三人说道“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他转身看着变得血红的屋子,冷笑道“明早把那些尸体都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殿下,今天你身边难得的清静。”木青两人走在回府的路上。
自从她住在玄北府上,就感觉到那一道道监视的目光,整个玄北府都活在监视下。
“邺都,是个吞人的修罗场。”玄北沉声说道。“而我要在这里活下去!”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木青看着面露倦色的玄北,这里是他的家,可这里却充满着杀机,这里对玄北没有爱可言,或许对每个人亦是如此。
玄北轻笑着看着木青说道“在我的家里,我竟然只能相信一个外人!”这是多么的讽刺啊,从小他就活在监视里,后来也就习惯了这种日子。
“那要不要杀了他们。”木青说着就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除了我父皇的,其他的随便”玄北说道,在边疆死个人很容易,但在邺都只能留下皇帝的人,其余的除了玄潺还在锲而不舍的安插着人手都知难而退了。
这是一盘以生命做筹码的棋,在这里他要小心翼翼,谨慎的走好每一步棋,每一步都无疑是在悬崖边上行走。
当萧予锦出现的时候,梓枉已经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亏你还是冥界差使!”萧予锦皱了皱眉头,说着就幻化出一棵树,坐了上去。
梓枉喃喃道“这是惩罚,惩罚!”
萧予锦提起梓枉,隔空扇了两个响亮的巴掌,梓枉这才稍稍清醒看着萧予锦说道“阴官大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萧予锦笑了笑道“虽说我们不能对凡人动手,但可没说,我们不能去干预他们的生活。”
“什么意思?”梓枉已经想到了玄潺,但看着萧予锦还是问出声。
“你知道的。”萧予锦留下四个字,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