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但周珏看向张浩的眼神，却充满了警惕。
玄铁公会的出现，堪称石破天惊。玄铁公会的作用，堪称立竿见影。玄铁公会的的影响力、利益等等，更让无数人眼红。
如今玄铁公会成立还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表现出强大的潜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玄铁公会，张家说走就走，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所谓‘弃若敝屣’，也不过如此。
一个蒸蒸日上、前途无量的玄铁公会，就此一分为二。
在周珏看来，张家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是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这样的张家，是否值得合作？
张浩看着周珏的眼神，笑了，“世兄可知道，张家当初为什么要促成玄铁公会？”
“不太清楚。”
张浩缓缓走出屋外，来到凉亭，右手指向四周：“这里，在两个月之前，还是一片普通的坊市，那时候张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族。
但就算如此，依旧有人惦记着张家的技术，要夺走我们的一切。在众人的逼迫下，我们不得不公开水锻术。
后来可谓是精彩纷呈。好在张家凭借一系列幸运、还有技术的进步，终于站稳了跟脚。
但问题接踵而来。当初张家被迫无奈而公开了水锻术，促进了技术的进步。却无意中导致了玄铁市场的混乱，导致了玄铁币的贬值。无数人怨我们、甚至骂我们！
那时候我很想大声的对所有人说——我们做错了什么！”
说到这里，张浩不说话了，他忧郁的看着夜空，双手抓着栏杆，似乎心情无法平静。
周珏也不说话了，他想要安慰一下张浩，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一会，张浩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那之后，我对父亲说，不用管这些玄铁家族的死活，也不用管那些普通民众的声音。反正这一切，又不是我们刻意造成的，是他们自己作孽。
但父亲却劝了我许久。
直到我遇到公主。
我也不知道为何公主会知道我，会与我谈话。但那一次谈话，却改变了我。”
有本事你去找公主询问啊……张浩内心稍微有点得意，少爷的演讲水平，不错吧。
周珏渐渐被带入故事了，“改变了什么？”
“覆巢之下无完卵！”张浩说的斩钉截铁，“国家脆弱，东方诸国虎视眈眈，连晋阳之国、丹阳之国等，都有觊觎之心。
而实际上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足以表明这点：同为西方六国的晋阳之国、丹阳之国，却时刻都在图谋我国。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周珏已经被张浩带偏了，他顺着张浩的话语思考下去，一时间得不到答案。
张浩猛然转身，伸手指向东方，声音斩钉截铁：“东方，我们努力了数千年，朝代更迭三次之多，却依旧无法取得任何进展。”
再转身，指向北方，“北方，是舟山之国，更北方还有燕云之国。这里，同样是绝望之地，看不到希望！”
最后，张浩指向南方和西方：“现在，只有这两个方向，我们还没有尝试了。”
周珏顿时皱眉了：“那是死亡绿海。”
“是的，是死亡绿海！”张浩语气开始舒缓了，“但我们有选择吗？”
周珏不说话了，他思虑许久，终于说到：“其实千年之前，当代栖霞之国刚刚立国时，就曾探索过死亡绿海，但结果很惨烈。大量的海洋妖兽被激怒，甚至冲上陆地。最后帝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才平息了海洋妖兽的怒火。”
“当时的发展，是想要猎杀海洋妖兽吧？”
“是啊，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如果我们不猎杀海洋妖兽，仅仅只是路过呢？”
周珏摇头：“我们也做过宝船，但刚一下水就被海洋妖兽给盯上了，上千人惨死妖兽之口。当时九阳宗就有几名长老参与其中，一去不回。”
“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试？”
“一点希望没有，为什么要尝试！”
张浩摇头了：“你们就没有想过，是否你们的方法错误了？”
“哦……”周珏稍微有了一点兴趣，“你有什么方法吗？”
“有！”张浩说的斩钉截铁，“张家有一个想法，就是用玄铁打造超级大船，一座坚不可摧的海上堡垒！
为此，我们必须要大规模生产玄铁。
为了生产玄铁，在张家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们促成了玄铁公会，并且稳定了玄铁价格，兜住了货币价值。
但是，仅仅不到两个月，我就有些失望了。现在的玄铁公会，竟然表现出固步自封之态，只知道谈眼前的利益，却没有长远的目光。
为此，张家不得不寻找新的方法。所以，就有了工厂的构思。”
周珏微微皱眉:“打造玄铁大船的想法，我之前隐约听过。但恕我直言，我不太看好。
这其中有两个问题，我想不到解决办法。
首先，如何将玄铁打造成大船？
我见过的最大的玄铁造物，应该算是沧澜之国的‘青天阁’，也不过高18丈、广三十丈。
青天阁动用一次，要消耗数以万计的上品灵石。
而当初为了建造青天阁，沧澜之国耗数年之功。
而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
其次，要想将庞大的玄铁船只锻造成为法宝，也不现实。
九阳宗现在能炼制的最大的法宝，是飞舟。但一艘飞舟也只有三丈大小，且费时费力、实用性并不高。
如果这两个问题不能解决……我依旧不看好你的航海计划。”
张浩没有说话，他悠悠的看着星空，看着天空一轮弯月——弯月，是地圆说的一种最好的诠释。
但此时张浩脑海中想的，却是周珏的话语。
好一会，张浩才悠悠的说道：“世兄，有一句话，我想送给你。”
“哦？”
“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努力，而是因为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
我们不能等所有条件都具备了，才去探索。而应当主动解决困难。我不确定张家是否会找到方法，但我、不会放弃！”
说罢，张浩转身就走。“明天见。”
周珏看着张浩缓缓消失的背影，心头却涌现了惊涛骇浪。他忽然感觉，张浩的背影，坚定、笔直、雄伟。
“因为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吗？”周珏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这种新奇的说法，令周珏的心、火热了！
正思考中，就听到远处传来张浩有些飘渺的声音：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