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桌上碗筷盘碟撞击着四处飞出。
“砰砰”脆响,碗碟碎了一地。
“啊——”摄政王右手捏着汤勺,左手按着腹处,震惊无比地望着她,当真是火爆十足。
“摄政王!”三人推门冲了进来,分别是四公主、黄公公、小顺子。
三人惊讶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敢说话。
半晌,晋乐音先反应过来,如剪秋水幽幽看一眼何清君,似是轻叹了一声,如莺般的声音带着娇嗔道:“摄政王,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何清君也从脑子发热状态下清醒过来,打个冷战,看向令狐薄,只见他光滑如黑缎的发上,沾满了香粥,并汇成小流,沿着粘湿的几缕头发往下滴,一滴,两滴,三滴……很快他那上乘面皮形成了一道道粥痕,甚是……滑稽可笑。
只不过她不但笑不出来,反而差点哭出来,傻站着,不知该如何反应。这已不是大不敬之罪了,根本就是侮辱袭击摄政王,若被前朝那帮大臣知道,定要一齐治她个死罪不可。
却见令狐薄缓缓将手里的汤勺丢在地上,徐徐站起,慢慢走到旁边案几旁,取了湿毛巾,散条慢理地擦拭了两把脸,回头环视冲进来的三人,淡淡地道:“没见过被家暴的男人么?”
“扑通、扑通”两声,黄公公和小顺子瞬即倒地。
“薄哥哥你……”晋乐音语未出泪先流,玉足连顿,掩面奔出养义宫。
何清君见晋乐音哭着跑出去,心中陡然一沉,这若坏了联姻之事,前朝那帮大臣非活剥了她的皮不可,心里狂叫,摄政王快追啊,快去追公主啊!可是双唇却像被人用针线缝死似的,硬是张不开口,说不出一个字——或许,她心里也没有那么想说吧。
却听令狐薄淡淡地道:“家有河东狮,日子果然过得精彩,清君,这日子不会每日都这般精彩吧?”
何清君脚一虚,一个趔趄,扶住身旁的椅子稳住身体。黄公公和小顺子本来刚刚爬起,闻言“扑通”两声,又扑倒在地。
“黄公公,给本王抬热水进来,本王要先沐浴。”令狐薄吩咐完,转身看向何清君:“你出去候着,一会陪本王出宫。”
何清君一句话不敢说,急忙退出,站在院里拍着胸口。她今日这是怎么了,怎地失控至此,不知他与四公主的联姻会不会受影响。
无所事事的在院里练剑,活动着筋骨,却听晋望之大笑着在旁边鼓掌叫好。
何清君收剑转身,见晋望之今日穿了一身蓝色锦袍,头戴一只小小玉冠,更衬得他温润如玉。
“太子殿下早啊!”她抱拳施礼。
“何护卫早。”晋望之回礼,笑道:“听说今日是南宛的休沐日,本王想请何护卫带本王游逛一下,可否?”
何清君转头望一下养义殿,轻叹一声,正欲说话,却听到小顺子在殿门处叫道:“何护卫,摄政王要见你。”
何清君心下疑惑,这么快就沐浴完毕了?当即朝晋望之拱手道:“太子殿下,摄政王唤我,你……”
晋望之嘴角挂着浅笑,点下头道:“没事,你先去忙,本王反正无事,便等你一会儿。”
何清君眼角一抽,太子殿下,这分明是难为她来着,虽说两人武功算得上同源,但两人一天天晋太子,一个南宛江湖女子,怎么也扯不上师兄妹的情谊啊,何必每日都这般热情呢?
原本她是不敢让他堂堂太子等的,但现下一想,既然他非要绛尊屈贵,要跟她讲师门情分,那就由着他吧。
转身进殿,却见室内水汽蕴绕,黄公公正正服侍摄政王穿上干净外袍,何清君静等黄公公为他束好腰带,又拿起木梳开始为他梳理湿发。
“你下去罢。”
黄公公放下木梳,躬身退出。
“晋望之邀你同游安洛城?”令狐薄抬眸问她。
何清君低头答道:“是。”
“你想去?”
何清君撇嘴,不语,不要说她想不想去,要问他想不想让她去。
“适才为何发火?”令狐薄眼里闪着一簇小火焰,不停跳动,殷切地望着她。
“……”何清君咬牙:“属下有事禀报!”
果然,令狐薄眼里的火焰熄灭,冷冷道:“何清君,你真会败兴!”
何清君不理会他,想左右逢源,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无视他一张黑脸,将昨夜跟踪苏盛去箫王府的情况,一字不漏地讲给他听。
见令狐薄自始至终面色未动,一双如漆黑潭平静无波,似乎她探得的一切,只不过证实了他的怀疑而已,没有半分惊讶之色。
“摄政王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苏盛的?”她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令狐薄扯了条干毛巾擦拭仍在滴水的丝缎黑发,何清君妒忌地盯着那头黑发,他已经得天独厚地占了众多优势,怎地连头发都比她的要黑要滑,还有没有天理了?哪天惹怒了她,定给他剪了去。
“在你入宫之前,本王已开始怀疑他,只不过薛青武功轻功皆在他之下,跟踪数次都跟丢了,近几个月来,他一直循规蹈矩,找不出破绽,所以本王一直未动他。”
“千岁大老爷觉不觉得这个苏盛……似乎……不止……”她皱眉搔着后脑勺,斟酌着字句。
“不止老五一个主子?”令狐薄睨她,将已浸湿的毛巾丢在旁边的桌上:“本王本以为苏盛是太后的人,所以一直未放在心上……未想到他竟是老五的人,老五……”真的是为了争皇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