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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个人的烟火

转眼到了年底的最后一天,皇上停了朝会,在宫外的皇子也进宫与父皇、母妃、弟妹团聚,朝臣们终于难得清闲,昭贤也回家来了。

洛府上下人人喜气洋洋,大家换上了新衣,挂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对联,忙活着准备除夕的家宴。翩翩和一飞、昭贤买来了爆竹噼里啪啦的放着,连最近一直阴郁低沉的洛尚书也露出了几分笑颜。

吃晚饭时,不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巨响,数道炫丽的光芒划破了黑暗的天空,瞬间天空呈现出美丽的图案,紧接着化作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雨一样的洒落。

翩翩急忙跑出去看,惊叹道:“好漂亮!”

昭贤闻声也看了看说:“好像是皇宫的方向。昨日我曾看见三皇子命人拉了一车的烟花,摆在御花园的空地上。”

翩翩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的发出惊喜的赞叹:“真是太美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内,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执着一根长长的熏香,刚刚点燃了一只烟花,仰望着在天空中绽放的花朵,在心底幽幽遥问:“你看到了吗?这烟花就是我为你而燃的,只是再美的烟火也比不上你的笑颜。”

大家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中,只有青冉呆呆的坐在窗前,仰望着璀璨的烟花,却更加的落寞。

烟花燃放了许久,直到天空又只剩下繁星点点,翩翩听着远处没有停歇的爆竹声,还是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仰望着空中。

一飞凝望着翩翩意犹未尽的眼神,心下有了打算,转头向自己的随从低语了几句,随从领命而去。

饭后,大家又说了一会话,各回各的房间守岁。一飞悄悄给翩翩使个眼色,翩翩了然的跟着一飞来到大门前。两人悄悄打开大门,一飞的随从已经牵了马,等候在外面。

“公子,都按您说的准备好了。”

翩翩疑惑的抬头看向一飞,一飞狡黠的一笑,将翩翩扶上马,自己也上了去,双脚一夹马的肚子,骏马立刻疾驰而去。

马跑的很快,冷风吹来,翩翩打了几个哆嗦,一飞察觉,立刻用自己的披风把她牢牢的裹在怀中。

马儿停在他们以前来过的小河边,这是冬天,草儿已经枯萎,变成了一片宽阔的空地。天很黑,翩翩什么也看不清。

一飞将翩翩扶下马,温声嘱咐:“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

翩翩有些纳闷,但很听话的等着。

片刻,象方才一样,伴随着一声巨响,又是几道炫丽的色彩腾上天空,在空中开出鲜艳的花朵,光芒照亮了大地,河里的冰面反射出熠熠的光彩,将翩翩的脸都映红了。一飞点燃着其他的焰火,一个又一个的火球冲上天空,在黑暗中怒放着。

一飞走到她身边,深深的凝视她,认真的说:“这是为你而放的,此生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烟火。”

翩翩激动的捂住了嘴,紧紧的盯着一飞的眼睛,眼中闪现盈盈泪花。

“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一飞,你的一飞!永远的一飞!”

一飞拉下她的手,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深深的凝望着,没有言语,眼中的柔情却能融化千年的积雪万年的寒冰。

一飞忍不住低下头,踌躇着、犹豫着,缓缓的靠近了翩翩的脸庞,翩翩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不停的扑闪着,将一飞的心撩拨的柔软而甜蜜。

一飞终于覆上了翩翩的唇,翩翩有些窒息,但一飞只是青涩的碰了一下就离开了。翩翩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羞涩、有期待、有失落,沉醉的、迷恋的深深的吻着,象贪恋着那份甜美,缱绻而绵长的吻着。翩翩的心甜蜜而悸痛着,将一声叹息深深的埋在心底,紧紧的拥住身边的温暖。

靳宇墨很久没有再来,翩翩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来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是横眉冷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明了?看着正在门前挂灯笼的一飞,翩翩的心又甜甜的、暖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了,明天会怎样,谁也不能预料,就在可以相爱的时间,好好的全心的爱着吧!

一飞挂好了灯笼,走到翩翩的身边,拥着她的肩膀,得意的说:“怎麽样?漂亮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兔子灯。”

翩翩张大了嘴巴:“这是兔子灯,我还以为是小狗呢?”

一飞尴尬的笑笑:“兔子太弱小,狗能看家,辟邪辟邪……”

翩翩奉送了几个白眼。

今天是上元节,吃完了晚饭,翩翩和一飞又手拉手的去逛灯会。

街面上甚是热闹。处处悬挂彩灯,人人喜上眉梢,小商小贩招呼的那个热情啊,舞龙舞狮的那叫一个欢腾啊。

弯弯的小桥边,幽幽的树影下,到处是情深意浓的男男女女。此情此景,让翩翩和一飞不禁想起几句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如此让人留恋的夜晚,翩翩和一飞象所有世间的善男信女一样,跪在城中的观音庙默默许愿:明年今日依旧相依相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从庙里出来,两人手拉手沿着河边散步。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两人走走停停看看,甚是开心。

一飞正在把量路边摆卖的一只玉笛,翩翩站在他身后等着,也许人实在太多,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忽然撞了翩翩一下,翩翩扭头去看,一个个子高高穿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匆匆而过,行走时带起的微风拂开了他披风的一角,露出了一只长长的剑,剑上一颗硕大的菱形宝石在彩灯的照耀下发出冷艳的蓝光,刺痛了翩翩的眼睛。

翩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狂跳个不停,那柄剑、那枚宝石象一个魔咒一样,吸引着她,召唤着她,迈开脚步,紧紧的跟了上去。

男子的脚步越来越急,翩翩也跟的越来越快。她的大脑甚至忘记了思考,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跟上他!

是的,这把剑、这枚宝石就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翩翩在母亲冰冷的身体下偷偷窥见的杀害了她所有亲人的凶器。多少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梦里就是这把剑,幻化成了一条条毒蛇,紧紧的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直到惊醒。

这麽多年了,她也曾悄悄设法打听当年的悬案,可是一直没有有用的线索。她不敢也没有能力明目张胆的去调查,一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世,二是怕为洛家惹祸上门。虽然,当年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是,她很清楚的直觉,歹人绝不仅仅是因为劫财。

这些年,当她慢慢长大,查清真相、找到凶手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如今,当梦中的毒蛇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再也无法让自己等待,再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了,她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黑衣男子越走越远,脚步也越来越快,翩翩渐渐跟的吃力,就在这时,黑衣人方向一转,消失在了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中。翩翩犹豫了一瞬,决然的跟了进去。

翩翩在黑漆漆的巷中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一些,可是,还没有等她看见什么,一个冰冷的、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幽光的东西横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翩翩一惊,知趣的停了脚步,面前是那个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可是翩翩看不到他的样子,因为他戴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洛小姐,你可真听话啊!让你来,你就来。”面具男子用变了声的语调冷冷的调侃。

“你是谁?”翩翩强制自己镇静。

“洛小姐是更想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吧?”面具男子冷笑一声。

翩翩心中大惊:这人既然知道这把剑和她的渊源,那么一定知道她的身世了?

“翩翩!翩翩你在哪里?”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飞急切的呼唤声,看来一飞正在焦急的寻找她。

“洛小姐如果想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就乖乖的跟我来!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谁!”黑衣人压低声音,狠狠的威胁。

翩翩咬咬唇,重重的点点头。黑衣人把翩翩夹在臂下,一跃而起,落在屋顶上,又如苍鹰展翅一样,迅速飞入夜色中。

翩翩被夹在他的臂中,什么也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终于停下了。

翩翩被放了下来,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树林,即便在月光的照耀下,依旧黑暗、阴森,翩翩的心底生出几分恐惧,微微发抖。

面具人在黑暗中扫视了她一眼,讥讽道:“都说你如何的聪明,如何的冷静,今日看来,不过尔尔。”

翩翩听到他说话,反而慢慢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壮着胆子带着满腔的恨意,一连串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你杀了我的亲人?”

面具人冷冷一笑:“你的问题太多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十几年前那场血案和我无关。”

翩翩不相信:“那你为什么会有那把剑?”

面具人抽出宝剑,用手指轻轻的抚过冷冷的剑身:“因为他的主人在我的手中。”

翩翩迫不及待的追问:“他是谁?”

面具人没有说话,挥舞着宝剑腾空跃起,剑锋掠过翩翩的发梢,削在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树身摇晃了一下,依然笔直的挺立着。面具人利落的收剑入销,冷冷的回答:“现在,我还不会告诉你。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话音刚落,方才还挺立的树,“咔嚓”一声断为两节,轰然倒下。

翩翩吓了一跳,知道以自己目前的险境,反复的追问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遂转变了话题:“那你为什么把我掳到这里来?”

面具人扭过脸去,用一种诡异的口气说:“我只是要告诉你:想为你的亲人报仇,就要听我的。至于我要你做什么,现在还没到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

翩翩冷冷的说道:“如果我不想报仇呢?”

面具人不屑的说:“不用图费口舌了。你们全家十六口冤魂都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不能给他们报仇雪恨,你死都不能瞑目的。”

翩翩故作轻松的回敬:“你太自信了。如果我的父母在天有灵,他们一定不会要我去冒险,他们只要我好好的活着。”

“所以,你更会不惜一切的去为他们报仇!”面具人一言揭穿她的内心。

翩翩更加心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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