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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太子的悲哀

“夫人糊涂了!因为翩翩不能成为太子妃的事,我在朝中已经折了颜面,如果,自己的女儿再嫁给自己的儿子,朝中的人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洛尚书微愠。

“可是,翩翩只是我们的养女,又不是亲生的。”

“翩翩怎么说也是太后认定的洛家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呢?外人也会说三道四的。夫人以后不要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实在太荒谬了。”洛尚书低声喝斥。

洛夫人心中忧虑,连忙掩饰:“老爷说的极是,是妾身糊涂了。”

洛尚书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月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让洛夫人胆战心惊的话:“不做太子妃,也未必得不了宠。”

昭贤带领一队御林军在宫中巡视了一番,来到太子居住的寝宫,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昭贤有些惊讶,这琴声听起来很是哀怨,如泣如诉,似乎是在诉说心中的苦闷,又似乎是在回忆忧伤的往事和对前路的迷茫。

昭贤本就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所以当他循着琴声找来的时候,谁也没有阻拦,可是见到坐在后殿的花阁上弹琴的人,还真让昭贤意外:竟是太子!

太子正沉浸在琴声中,清秀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落寞,眼神透着浓浓的忧郁,让人看了,忍不住有几分心疼。

昭贤沉默的站在太子一侧,没有去打断他,静静的做一个听众。

“昭贤来了!”太子回头看到他,停止抚琴,微笑着问道。

昭贤笑笑,走上前去,见了礼。

“殿下似乎有心事?”

太子微微一笑,语气中似乎含着几分苦涩,温声说:“昭贤多虑了,本宫多日没有抚过琴了,只是温习一下以往的曲子而已。”

昭贤也不点破,静默不语。

太子伸出瘦峭的手,缓缓抚过琴身,低低的说:“母后能留给本宫的,也只有这一把琴了。”

太子将目光从琴身上转到昭贤身上,叹息道:“我记得今天本是母后的寿辰,可惜,如今除了本宫,就没人记得了。连父皇也忘记了。”

昭贤心中一软,好言劝慰:“殿下不要太过伤怀了,皇上朝政繁忙,怕是一时没有想起。”

太子点点头,幽幽的感慨:“本宫明白。只是心里难过,如果母后和太后还在,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昭贤谨慎的劝道:“殿下即将大婚,该高兴才是,不要总想着悲伤的事。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殿下快快乐乐的生活。”

太子缓缓走到花阁外的池塘边,低低的说:“成婚就一定是喜事吗?自己选择的就一定是真心想要的吗?”

昭贤有些惊讶:“殿下……”

太子沉沉的望着水面上的浮萍,喃喃自语:“本宫从不觉得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有什么开心的事。本宫只觉得,每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就已经是幸事了。”

他每个安静的夜晚都在忧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每个醒来的早晨都在庆幸自己还活着,只能在想象中寻找从未享受过的母亲的温暖,只能在角落里期待父亲的被忽略的关爱,纵然锦衣玉食、纵然高高在上,又如何?不过一城繁华一场梦罢了。

昭贤自幼进宫伴读,和太子的关系犹如兄弟,所以太子的想法和性格都是有所了解的,可是,昭贤说话做事,向来沉稳,加上身份有别,纵使心中也有些难过,却不敢轻易流露出来。

太子回头看向昭贤,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你说,如果本宫不是太子,是不是会拥有你说的那种快乐?”

宫中上下都在忙碌着太子大婚的事情,太子看上去也是一副意得志满的神情,唯有昭贤知道他心中的苦闷。所以当太子提出要到宫外散心的时候,昭贤虽然担心太子的安危,但还是没有劝阻。他做了周密的安排,自己时刻跟随在太子身旁,一众暗卫则隐在身后保护着他们。

皇宫就像是一个金色的笼子,无数人费尽心机的想要走进这个笼子,可是里面的人出了这个笼子,心里都暗暗轻松了几分。

两人在街上边走边聊,太子忧郁的脸上终于渐渐现出了几分淡然。只是太子久居深宫,看什么都新鲜,对什么都好奇,甚至路过蝶芳苑的时候,都想要进去看看,被昭贤红着脸给劝住了。

人生总有许多机缘,有的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走到一起,有的人同路而行也只是擦肩而过,不是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也不是想躲的就一定能躲开。也许只是一步的路,那个人就错过了,也许只是一个转身,那个人就来到了。

翩翩费尽心机几乎就要逃离既定的命运,可是,命运一个转身,又将她带进了这个漩涡,更不幸的是那是一个更深的漩涡。

彼时的翩翩,刚刚从蝶芳苑的门里出来。因为叶问遥已经在蝶芳苑包了房常住。就像洛一飞所说的那样,尽管叶问遥是一个不拘小节,甚至有些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但多日的相处,翩翩发现他还真的是一个义气又爽朗的人,加上不放心一飞独自来这种花红柳绿的地方和叶问遥见面,所以,翩翩每次都乔装一番跟着一起来。

一飞商号有事,被德叔派人急匆匆的叫走了,特地嘱咐了问遥将翩翩送回家。太子经过门口的时候,两人恰好出门。

翩翩一眼看见昭贤,没有注意他身边微服的太子,急忙兴冲冲的叫道:“大哥!”

昭贤闻声抬头,顿时一惊,眼神不由瞟向太子,翩翩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惊见太子,当下骇的呆若木鸡。

问遥早就听一飞说过翩翩和太子的渊源,看到这个情形,听到翩翩的称呼,又想想昭贤的身份,心中了然,连忙闪身挡在翩翩面前,双手抱拳,客气的对着昭贤施礼也叫道:“大哥!”

不待昭贤反应过来,问遥又语意双关的提醒道:“在下叶问遥,是令弟一飞的朋友,一飞的大哥,自然也是问遥的大哥。这位是舍弟叶问远。早就听一飞提起兄长,今日在此遇见,真是问遥之幸。”

昭贤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向翩翩:“幸会!只是不知素未谋面,叶公子是如何认出在下的?”

翩翩咬唇不语,问遥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洛大哥和一飞貌近神似,而且一飞曾说过,大哥耳下有一个小小的伤疤,是当年上山玩耍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不慎被树木的乱枝划伤的,所以,在下一眼断定,您一定就是洛大哥了。”

昭贤也不点破,优雅的回礼,眼神却斜睨翩翩,那目光里有几分意外,几分警告,几分踌躇,不知是不是翩翩的错觉,她甚至觉得还有几分惊喜。

翩翩在后面悄悄拉拉叶问遥的衣服,示意他快闪,问遥回过头来,狡黠的眨眨眼睛,示意她放心。

不待昭贤向他们介绍太子,问遥借口有事,向昭贤躬身告辞,欲携翩翩离去。

扭过身去,翩翩疾走几步,轻轻拍了拍咚咚乱跳的心口,长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温文尔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等一等!”

翩翩的脚骤然停下,身边的叶问遥也停下了,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问遥朝她笑笑,以示安慰。

太子走到他们面前,昭贤也跟了上来。

太子看着翩翩,一脸的笑意:“我怎么觉得叶公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翩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尴尬的笑笑:“呵呵,可能这位公子记错了,我们不熟。”然后扯着叶问遥的袖子转身就走:“回见啊!”

“等等!”太子再次唤住他们,肯定的说:“叶公子,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在下觉得阁下的眼睛很是熟悉。”

翩翩急得满头大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踌躇间,太子来到他们身边,很客气的说:“在下靳轩,是昭贤的朋友。既然今日有缘相遇,不如一起喝杯酒,坐一坐吧!”

翩翩干笑着说:“现在还不到午时,吃饭太早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昭贤却忽然开了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坐坐,小酌一下也无妨。”

翩翩意外的看向昭贤,昭贤笑笑,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问遥也悄悄向她点点头,翩翩骑虎难下,只好咬牙同意了。

四人来到城中的宴月楼,要了一个雅间,有点了几个好菜,二斤好酒,浅酌小叙。

太子静静的打量着翩翩:这个叶二公子着一身白衣,玉面水眸、唇红齿白,相貌极其清雅俊秀,身材不似一般男子那般健硕,看起来文弱秀气,叫人一见,就油然而生几分怜惜。从一进到酒楼,就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喝酒,只闷闷的喝茶。

太子虽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骨子里却是个善良细心的人,见翩翩很是局促,也不为难他,只是和昭贤、问遥喝着酒、说着话,相谈甚欢。

大家谈性正盛,突然,昭贤的酒杯顿在唇边,一脸凝重的神色,问遥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冷厉。

翩翩和太子皆是心里一惊,太子毕竟见过一些风雨,当下看着昭贤,沉默不语。

翩翩不明就里,刚要开口询问,身边的问遥迅速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护入怀中,翩翩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冷箭“嗖”的一声,从刚才坐的位置穿过,牢牢的钉在墙上。翩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问遥的衣服,瑟瑟发抖。

这边,昭贤一把拉起太子,抽出宝剑,将他护在身后。只听一阵风声,几十只冷箭穿透门窗,呼啸着向他们飞来。问遥随手抓起一把凳子,左右飞舞,将那一只只冷箭一一挡下。昭贤也舞起宝剑,上下翻飞,冷箭射在宝剑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叮当”声。所幸,昭贤和问遥的功夫都很了得,冷箭终于被他们一一击落。

看到一地的乱箭,众人稍稍缓了一口气,昭贤趁机放出一直响箭,响箭直腾天空,却不见暗卫们出现。昭贤心道:“不好!”突然门被撞开,五六个黑衣人持剑而入。

对方武功相当高强,又人多势众,昭贤和问遥护着太子和翩翩拼命抵挡,渐渐力有不支,被黑衣人分逼至墙角,太子和翩翩被暴露出来。

一个黑衣人像是认出太子,挥剑直直的刺来,太子文弱,被吓得一动不动,毕竟是一国储君,翩翩惊叫一声,一把扑过去,用尽全力猛的推开太子,黑衣人的剑深深的刺入翩翩右肩,翩翩的外衣也被挑破,露出了里面粉色的里衣和鲜艳的红色肚兜的带子,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太子一脸惊愕,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惊讶于叶二公子原来是个女子!

昭贤和问遥用尽全力想要杀退身边羁绊的黑衣人,数次突围都没有成功,黑衣人又要举剑向翩翩刺去,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从窗外跃进来,迅速用手中的剑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紧接着,又有两名侍卫模样的人也跳了进来。翩翩咬着牙,忍着痛,向对方看去:蓝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靳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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