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儿觉得,在美食大道面前,没有困难,只有向前!
“喂,别晕,还听得见吗?”
“唔,听,听得……”
唐心儿很满意,意识清醒就说明问题不是很大,遂一本正经地清清嗓,问道:“接下来我问你点事儿,你不用勉强回答,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好吗?”
死命捂着头的原弘,这下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莫非,这少女也是谁派来想趁他无法反抗时套取情报?哼,难道她以为仅仅是这种程度他就会说了么。
没听见回答,唐心儿也不气馁,果断接着开始问,“你是不是头晕、恶心、想吐?”
原弘一怔,她不是要向他套取情报的?
听见那少女特大声地在耳边又追问了一遍,原弘才发觉少女问的情况很是吻合,知晓这少女并非某个敌人派来的,心下稍安,遂点了点头。
“是不是还想拉肚子?”
原弘一僵,蜷着的身子顿时更蜷了些,这青天白日的,虽然他确实非常想,可让他直言要,要,真是……
不过不用他回答,唐心儿和宇文时多人精哦,一见这反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知道了情况,唐心儿迅速拉过自家奶妈开始叽歪鬼点子。
地上的原弘又晕又痛又有点小羞涩地看了眼不知在嘀咕些什么的二人,心道,刚刚要是应了就好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如厕,他要忍不住了!
有些急躁地动了动身子,想起点身子,往二人那儿挪,才刚撑起点,就突然发现自己被两个“庞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原弘抬头,就看见二人脸上神色莫名地向他走来,貌似还带着诡笑,还摩拳擦掌,原弘忽然有点想后退……
“啊!哦!救命啊啊啊——”
……
“砰!”
宇文时拍拍刚碰完茅厕门的手,一脸嫌恶地远离茅厕,“打击催吐催拉作战,搞定!”
“嗯,接下来就等他出来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京都御品楼。
一间极尽清雅的包厢里,环绕着《渔樵问答》的悠然曲调,滚拂、泼刺、三弹,每一个炉火纯青的技法都在展现着弹曲之人琴技的非凡造诣。
纤长的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乌梓缓缓抬起了眸。
一双别赋柔意的柳叶眼也随之而动,如若秋水半含,淡扫湖光。一袭精工细作的白罗更是将乌梓本就清秀的小脸衬得简直像个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女。
曲毕,乌梓不疾不徐地抬手,如柳叶般清秀的眼角扫过后侧的侍女,只见那侍女立马浑身一僵,赶忙上前将乌梓因抚琴而弄得微皱的袖尾抚平。
抚平后,乌梓却依然没有起身,指尖再次抚上琴弦,只是这次,没有弦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如清铃般的声音缓缓诉道:“风羲予,轩辕国唯一的异姓王之子,年不过弱冠便承袭王位,短短几年,便手握重权,万人之上。”
紧接着,清铃般的声线带上了莫名的笑意。
“年及而立,却未曾有过一个侍妾甚至通房,亦无任何风月癖好,被传有不举之嫌。食淡,闲来无事喜抚琴作乐,廷尉之女鹿荏闻此迅,苦练琴技六年,苦苦追其六年,仍未得果。”
说到这里,乌梓顿了顿,一侧的侍女见此,立马会意,匆忙而又极稳的为乌梓盛了一杯热茶。
乌梓浅呡一口,便不再饮茶,轻晃着杯中橙黄浓厚的茶汤,面无欣喜。
即使是饮着所谓最喜欢的普洱,乌梓也依旧维持着一脸清雅,眼里亦没有透出过分的喜恶。
放下茶杯,乌梓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幅画卷,比照着脑中的资料,再仔细瞧着画卷,半晌后,乌梓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浅笑。
“轩辕摄政王虽看似无登大宝之心,却实有逆转朝纲之力,若得此人,何愁我愿无望。”
哒哒哒——
门外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立马让乌梓收起笑容,换上平素惯用的轻柔浅笑,从琴边走至桌边,待乌梓坐下后的一刻,厢房的门被毫不意外的甩开。
乌鲁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桌边品茶的乌梓,一撩袍角,也坐了下来。
“我按你说的做了,药呢?”
“急什么。”
乌梓抬手示意侍女给乌鲁添茶,待看到乌鲁端起茶杯囫囵一下就饮尽了一杯上好的普洱,乌梓微皱了皱眉,眼底带着鄙夷。
“轩辕皇如何回你的?”
“他说考虑一下。”
“什么?!”
乌梓陡然缩了瞳孔,考虑?这种事儿等轩辕皇“考虑”清楚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看了眼坐在对面一脸莫名自得的乌鲁,乌梓不解了,难道这家伙还有后手?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的乌鲁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解药呢,快给我,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现在难道想反悔?!”
等等。
乌梓再仔细看了乌鲁一眼,试问道:“轩辕皇说考虑一下,然后你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回来了?”
“不然呢,轩辕大哥都说考虑了,这事肯定也八九不离……”
“蠢货!”
考虑就是拒绝,竟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这乌鲁脑子里都装的马粪吗!
乌梓“啪”地放下茶杯,微烫的茶汤溅出,洒在乌梓纤白的手背上。
乌鲁一愣。
乌梓也一愣,惊觉自己竟有些失控,忙掏出帕子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就起身想进内室整整情绪,刚转身,却不料被乌鲁狠狠拉住了手臂。
“解药,给我!”
乌鲁的娃娃脸上此刻露出难得的凶狠,健壮的手紧紧抓着乌梓的手臂,毫不留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你不就想当皇后么,我帮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够?
闻言,背对着乌鲁的乌梓再没了刚才的失控,眼瞳一暗,浅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觉得仅仅是这些,又怎么可能够呢?”
乌梓说得淡定自若,就仿佛身处《渔樵问答》里的那般悠然自得。
可这毫无悔意的语气,却成功激怒了乌鲁。
“不够?你还觉得不够?!”
乌鲁瞪着眼,两只手死死抓着乌梓看似弱不禁风的肩膀,嘶吼,“你做了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还不够?你还想怎样,你到底是不是人!”
一字,一句。
如丧钟般的嘶吼,响彻于乌梓的耳畔。
感受着肩膀上愈发收紧的力度,好似恨不得将她的肩膀生生捏碎的势头,乌梓抿唇,轻浅一笑。
一股超乎想象的深厚内力从乌梓的丹田涌出,瞬间就将虎背熊腰的乌鲁震开至二尺之外!
乌鲁惊诧地垂着发麻无力的手臂,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此刻拍着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的乌梓,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胸口。
“你,你什么时候,竟然会武功?”
而且,还如此高深。
“怎么,很不可思议?”
乌梓依旧是笑,只是,那笑落在乌鲁眼里,却似饱含了无尽的轻蔑。
“乌鲁,你知道你最愚蠢的地方在哪里么?”
乌鲁不语。
他只是垂着麻木的双臂盯着乌梓,忿恨而无力。
见乌鲁不答,乌梓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故意凝聚内力,转息间立到乌鲁面前,笑着道:“你最蠢的地方就是,你明明拥有全乌上所有最好的资源,却从来没有自觉,不知珍惜,不懂进取,每天只懂吃喝玩乐,浪费着别人拼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闻言,乌鲁一怔,忽然有些想要辩解,又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辩。
而显然,乌鲁此刻的神情取悦了乌梓。
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乌梓握起乌鲁的手,将瓷瓶放在他的手心,缓缓合上,一边仿若多年的好友般轻笑劝诫。
“敬爱的兄长大人,如果你连最基本的‘韬光养晦’和‘控制情绪’都学不会,就只能像方才那样,一辈子都露着丧家之犬的眼神,而不是立于人上,懂吗。”
语毕,乌梓丢下乌鲁的手,转进内室整理仪容。
空旷的包厢里,乌鲁猛地捏紧手中的瓷瓶,紧得拳头发白,却始终不敢毫无顾忌地捏碎手中的瓷瓶。
那个瓶子……
精美,冰冷,狭小。
却禁锢着他所有的骄傲和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