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喀琉斯被这问题给噎住了,心想这两个小屁孩怎么这么会找自己麻烦!本来是想约人家女孩出去认真吃个饭,结果愣生生被改成了一起去治安处立案报损,这谈妥了刚要出发吧,临了又被将了一军!
没等阿喀琉斯出声,方艾倒先站出来责备可可:“大哥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人家抽空过来帮忙,你个小丫头别到处添乱!”
“是是,我来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阿喀琉斯连忙走下方艾给自己搭的台阶,心说算你小子还够点义气。
“哦。”可可嘴撅得老高,只是白了方艾一眼并没发作。
方艾心说可以啊,这鬼丫头居然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自己这个当哥的留点面子了!
这时舒尔已经到了门口:“走吧。”
“你——不去换身衣服?”阿喀琉斯用试探的语气问。
舒尔不解:“为什么,难道去报损得穿得很正式?”
见舒尔一脸认真,阿喀琉斯乐了:“哈哈,那倒不用!”
“你笑什么?”
“我觉得高兴就笑啊,没有为什么。”说着阿喀琉斯替舒尔开门,“请吧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阿喀琉斯一脸臭屁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直添堵,方艾心说劳资生平最讨厌人装绅士了,穿得人模人样上来就吻人家女生的手,你说他耍流氓吧反过来他还说你没风度——不过眼下这人可是艾尼贝尔皇族,没准人家从小就被培养成了绅士?所谓的耍流氓根本就是自己脑子里歪歪出来的。
这么一想方艾就颓了,合着有人弯下腰来是在表示谦虚,有人挺直腰杆却是真的心虚。
门外的街边上停着一辆双辔马车,宽敞的车厢配上猩红缎面的棚顶,那两匹马也是争门面,清一色的栗色毛好像同一胎出生的亲兄弟。门打开又关上,方艾连瞥了那辆马车好几眼,心想这就是古代的法拉利吧……
等等,开豪车接美女出去兜风?这剧情好像不太对啊!方艾又想起那天冲突平息之后阿喀琉斯看舒尔的眼神就不太对,哦原来是另有所图啊你!匪来贸丝来即我谋?!方艾想出门警告一下却又没抓到证据,只好压下这口气转身上楼。
舒尔见了这阵仗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却无奈阿喀琉斯深深鞠躬盛情邀请,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请上车。”阿喀琉斯的嘴角挂着始终如一的笑。
“嗯。”
望着雕饰华丽的木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布衣,舒尔开始后悔出门前没换一身衣服。
“慢点。”阿喀琉斯上前搀扶。
“不用。”舒尔拒绝了阿喀琉斯的好意,踮脚登上了车。
阿喀琉斯也不生气,登车的同时朝车辕的方向抛了一句:“去河东郡治安处!”
“好嘞!”赶车人答应一声,手里的鞭子抽得响亮。
马车四平八稳地跑了起来,久经训练的良马脚力富余膘肥体壮,与驾车人的朝夕相处使得两者之间达成了某种心灵上的互通,王族专驾就是与路上的寻常马车品质不同。
此时车厢里,阿喀琉斯和舒尔相对无言。前者总有意无意地瞄着后者想在某个瞬间完成触电般的对视,然而后者却十分专注地望着窗外,不管瞄多少眼都是那一个姿势。
阿喀琉斯在心里呵呵一笑心说你还是趁早投降吧,身为土生土长的艾尼贝尔人我有几百上千个话题等着和你聊,不信没一个能撩到你,上车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这车是在向南走?”舒尔忽然问。
没成想对方会先发起话题,阿喀琉斯愣了一下马上回答:“没错,要去的地方就在东南。”
“河东区治安处?”
“是啊,河东可是艾尼贝尔最大的一个区,从脉河东岸开始一直到外城墙,东城门以南的整个一片地区都是河东区。”阿喀琉斯一当起导游来就开始滔滔不绝,“说实话你家那幢房子地理位置真的不错,拐出去就是中央大道,离王城和神陨树都近。”
“神陨树?就是那座高得吓人的铜雕?”舒尔指指远方耸立着的巨型铜树。
“哈哈那可不是普通的铜雕,它也是有生命的。”阿喀琉斯神秘一笑。
舒尔显然不信:“雕像会是活的?少骗人了……”
阿喀琉斯开始摇头晃脑地给舒尔普及金城历史:“传说艾尼贝尔先神就在那片土地的上空自陨而亡,他的遗体化作一颗金色的树种落到土里、吸收红土的灵气长成那株参天巨树,我族每更替一轮铜树就长高一截,一千年过去了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说来它算是你们艾尼贝尔家的家族树咯?”
“是啊,每有一个姓艾尼贝尔的孩子出生,神陨树就会抽出一根新枝,像有了生命一样。”
“好神奇,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这是阿喀琉斯第一次从舒尔这里听到疑似赞美的话,心里早美开了花可表面上却继续展开攻势:“呵呵,如果我说神陨树的下面埋着一大片墓穴——你还会觉得有意思吗?”
“为、为什么?”舒尔果然来了兴趣。
“神墓是一开始就有的,算是神陨树生出的根吧,千年来所有死去的艾尼贝尔姓成员都会被葬在那里,艾尼贝尔的初代神也葬在那里。”阿喀琉斯对舒尔的疑惑投入了无限耐心,像带女儿去公园的爸爸一样,有问必答。
听到末尾舒尔大吃一惊:“真有神的遗骨?我以为那些只是传说……”
阿喀琉斯望着窗外眯起了眼:“艾尼贝尔的传说就是被润色后的历史,你口中的那条暴君恶龙的的确确就埋在铜树下面,坐拥他的金山和秘宝永世长眠。”
“我、我并没有贬低你先祖的意思,那天一冲动才说错了话。”舒尔又低头致歉。
“不不,”阿喀琉斯笑着摆摆手:“历史上他的确是位横征暴敛的暴君,这一点连我们家族也未曾否认过。”
舒尔又疑惑地抬起头:“为什么,难道王族会坦然接受自己的形象被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