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艾刚一坐下就被阿比盖尔剜了一眼：“你什么情况，忽然抽的哪门子风？”
“怎么，上课接话没见过啊。”方艾没好气地回答。
“咳咳，”这时候五师傅终于清了清嗓子，手拄讲桌摆出要讲课的架势，“我知道你们私底下都管我叫五老师、五师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因为这个发过火，因为我觉得这绰号还不错，‘五’是个神奇的数字，我喜欢。”
说着五师傅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五个圈，然后转身扫视全班：“谁知道该填什么？”
“J、M、S、H、T。”讲台下面参差不齐地传出几个声音。
“呦，元素代号都知道了啊！混合班果然不一样。”五师傅颇感意外地称赞了一句，然后把五个字母挨个填进圈里去。
方艾心说不就是拼音首字母么，夸小学生的话用来夸中学生听着总有一种反话的感觉——但还别说，凡事要想系统性地计算或者研究还真得先制订一套符号，为了书写方便。
“还有什么？”五师傅又问，这次底下鸦雀无声。
方艾知道这种设问句式全都是老师们惯用的套路，一个知识点如果就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可能效果并不理想，但要是先假装提问一下把学生的注意力勾过来再大讲特讲那上课效果就会倍增，不仅如此还能在无形中提升老师的权威，正可谓是一举两得。
五师傅显然熟谙此道，故意让教室安静了几秒后才给出答案：“还有颜色啊笨蛋，你们不知道五元素有对应的颜色么？”
果然讲台下面只有零星几个做恍然大悟状，其余人全都被五师傅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像土拨鼠似的盯着讲台看。方艾知道这位五师傅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除了少数几个莱安那样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那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黄、蓝、绿、红、灰，五种颜色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有些巫师研究魔法时就用带颜色的扇形图表示一些量，具体是哪些量你们没必要知道，总之如果看到某些贴着那种扇形图的容器的话记得离远一点，那里面装的很可能是紊乱元素——谁知道紊乱元素是什么？”
又没人说话了，但方艾之前从阿喀琉斯那儿听过这个概念，大概就是一切反自然现象的源根。
“紊乱元素简称紊元，与之相对应的是自然元素，要想搞懂紊元就得先理解自然元素。”
“所谓自然元素就是受功能控制、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元素，比如现在我们周围的这些桌椅板凳讲台黑板，这些全部由自然元素组成，我踹讲台一脚它就得按照受力方向平移，不可能飞上天更不可能调过头来撞我，自然元素的聚合体不会受人的想法而改变，人改变自然其实很多时候是发现并遵从了自然界的某些规则，无聊但是成效显著。”五师傅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讲，“紊元就不一样，它能满足人类的一些幻想，甚至居然完全受人的意识控制！”
方艾呵呵一声心说这个“居然”用的好，语气拿捏得当成功吊住人的胃口，但讲课得以理服人，光靠演讲那一套技巧恐怕撑不了多久啊五老师。
“生而为人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人好像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想象力远大于实力的物种。”五师傅背着手在讲台上来回踱步，“有种论调说人的创意全部都来自于对某个‘库’的回忆，冷不防一听感觉挺扯淡的但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点道理，比如说世上最机灵的狗也不会想到要发明文字、再聪明的鱼也不会整天想着上天入地，由此可见每种生物的想象力都有个上限，超出上限的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脑虽然高级但并不代表无限，但我们看不到自身想象力的上限，正如鱼也看不到人眼能看到的鱼类的上限。”
方艾心说所以呢？然后呢？虽然听着挺颠覆传统的但这跟您要教的五元素可有什么联系……
“不得不说相较之下人的想象力要比实力高出一大截，别的物种早已经进化得几乎达到了它们的欲望上限，它们能想到的东西基本上也都有方法得到，但人类自古以来就不满足于现状，没有翅膀却想着要飞、没有鱼鳍却想着潜水，想想看吧，即使有些曾经看上去荒诞不经的幻想现在已然被发明家和工厂一一实现，然而大多数的幻想却还只是幻想而已。”
这时又有人举手，五老师一挑眉：“有什么问题？”
方艾一看这回举手的是个长着雀斑的卷发女孩，站起来身高几乎和自己相差无几。阿比盖尔又在方艾的耳边嚼舌头：“北海来的贝拉，和你一样姓莱茵。”
方艾点点头心说这是归化的遇上纯种的了……
“我不太赞同您的观点，我认为人的想象力是随着时代推移而不断提高的，远古的人类或许也和野生动物一样每天只想着如何吃饱，但当人解决这一问题后就会有更高级的追求，由此可见‘想象力上限’是随时代整体抬升的，沿时间轴纵向来看您所谓的‘上限’本身就没有上限，所以想象力本身亦是如此。”
“嗯，精彩。”五师傅拍了两下手，紧接着全班开始鼓掌。
在掌声的隐蔽下阿比盖尔瞅准机会又来跟方艾嚼舌头，声音虽然放开了一点但语速却快得惊人：“贝拉牵头的团体规模和莱安不相上下，平时就互相看不顺眼所以不管哪方面他们俩都要争上一争，中立派要想一碗水端平就得先把控好和这两个人之间的亲疏程度，偏向哪边都不行。”
“所以上课抢着发言？这也太内个了吧……”方艾一边鼓掌一边吐槽，“话说你一天到晚不学习，怎么这方面搞得这么精通？”
“我……”阿比盖尔还想解释可掌声却已经开始稀稀拉拉，于是飞快地补了一句，“八卦是我特长，告诉你个秘密，莱安喜欢贝拉。”
“哦。”方艾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心说我是来围观你们这些中学生谈情说爱的？我是身负使命来提升P值改变命运的啊喂！道不同就别挡道，小爷我大事还未竟呢没工夫和你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