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沙沙”地写了一行字：“请学长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方艾挠挠头：“呃，其实我是跳级生，没你想得那么大。”
“对不起，同学好。”女孩连忙改换了一张手卡，浅浅鞠躬。
喂喂我只是谦虚一句你怎么还当真了！我是学长！如假包换的亲学长啊！方艾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老鹿奔腾，结果到了嘴边却只磕磕巴巴地回了声“你好”。
“请这边来。”女孩翻过一张卡片转身就要引路。
“等等，这里真是心理咨询室？”方艾摆手叫停，心想这周围灯昏影暗的怎么看也不像办公室，别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女孩又转过头亮出卡片：“是的。”
“哦那就行，呵呵。”方艾腼腆一笑。
女孩没做回应，回头继续朝里走。
跟在女孩身后，方艾揉着僵硬的颧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心说你呵呵个鬼啊！学妹面前你得谈吐风趣举止得当装成什么雅痞绅士，不是他喵的只会呵呵哈哈的当个好好先生！盯着女孩的背影方艾忽然想起一本之前看过的书叫什么《脱单秘籍》，记得那是有次乘高铁时在椅背的口袋里捡来的，心潮澎湃地读了一遍后醍醐灌顶感触良多，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应用到实战——
而现在一个绝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大家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自己又算得上是新手村的王者，何不借此良机潜心修炼等方舟结束了再回到现实世界里大显神威？说到底方舟只是个平台，要闯哪个副本都是自己挑的，有人非要作死拿它当《文明》或者《星际争霸》玩那也没办法，谁让系统只让自己一个人洞悉了一切呢？整天喊打喊杀累了就会无聊，理论上说没人能阻止自己把方舟玩成翻版的《GTA5》，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BUG我怕谁！
“就是这里了。”女孩回首出示手卡。
方艾赶紧做自我介绍：“莱茵.切嗣，李教授让我过来做心理辅导。”
“橘子是教授的助手。”女孩将手卡翻过一页，又拿起保温壶给方艾倒水。
“橘子？哪有橘子？”方艾四下寻找。
“同学理解错了，橘子是说自己的名字，橘子叫橘子。”女孩走到写字台的另一侧，有些吃力地抬出一张椅子望向方艾：“同学请坐。”
“喔，谢谢。”
方艾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我他而非要用名词代词？这语法习惯也太蹩脚了，简直是在强行勾起自己的强迫症……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方艾的眼神始终没能放在对坐的女孩身上。
“同学在找什么吗？”橘子问。
“呃，没有，就是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橘子举牌追问。
“我是说心理咨询室，”方艾环顾四周：“印象里心理咨询室不该是这个样子。”
“哦？那同学觉得心理咨询室该是什么样子呢？”橘子一脸认真地举起手卡。
“呃，纸牌？汤锅？一只黑色的一直盯着你看的猫？”方艾尽力描述着脑中对“心理咨询室”的刻板印象，心却说我哪知道，古代的心理学难道不是一群巫医术士故弄玄虚么？鼓捣玄学的地方出现什么玩意儿按说都不奇怪——除了这间屋子里堆放着的散发着工业朋克气息的废旧器材，毕竟自古玄幻科学不两立，那些金属器械阳气实在太重了。
女孩停笔举起手牌：“同学说的是魔法吧？”
“啊是啊，可能是惯性思维吧，不该聊这个。”
方艾尴尬地笑着却并没有迎来橘子的应和，导致自已一个人笑得更加尴尬。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方艾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温水，感受着舌尖停留着的清香，甜丝丝的，回味起来又好像有点酸。
“喔，”方艾本想着赞叹一声来转移话题可惜表演得有些过了度，末尾处居然出现了一声十分突兀的破音：“什么东西这么好喝？”
“橘子水，用了橘皮和蜂蜜。”橘子眨着分明的眼睛写字回答，似乎并没意识到这同时也是句赞扬。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名叫“橘子”的女孩有些奇怪，而且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神情和自己观察窗外的麻雀时如出一辙，但反过来自己成了观察对象时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经意间抬头发觉女孩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方艾放下纸杯坐直了。
“同学很紧张吗？”
“没。”
“没关系，开始之前先调整一下状态，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怕忍不住在你这儿睡着了。”方艾冲女孩挤挤眼睛，挤到一半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闷骚猥琐男。这种撩人的话自己在现实里是绝对不敢说的，方艾无比清楚这一点，毕竟这会儿只是在虚拟世界自己就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
“同学眼睛不舒服吗？”
“没没，就是有点困。”方艾抬手揉了揉眼睛。
“同学昨晚睡得不好？”
“挺好的。”
说着方艾原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做了两组深呼吸，再抬头时像是换了一个人：“呼，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嗯，橘子会问同学一些问题，别紧张，就像平时聊天一样。”
“好，我配合。”方艾点头。
“那我们开始。”女孩端正了下坐姿：“切嗣同学，请问你今年多大？”
“下月十六岁。”方艾回答得飞快，仿佛早有预备。自曝年龄然后等着被叫叔叔？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嗯。”
女孩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平时都喜欢些什么？比如吃的东西、运动项目、乐器之类的？”
“枫糖吐司，跑步，没有擅长的乐器。”对于这些问题方艾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只要去脑子里翻一翻那张“最喜欢”清单闭着眼睛就能瞬间答出，而乐器这一项方艾更是连编的欲望都从未有过。
“在学校呢？喜欢上什么课目？”
“古生物学。”方艾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古生物学？那些恐龙、铁树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