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沈傲雪暗了眸色，并没有打断她只淡淡的听着。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诉说场合，但也许对独自压抑了十几年的墨君羽来说，此时在面对一个似乎什么都清楚的人来说，过程已经并不那么重要了，她现在只是想要找一个感情的寄托。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还并不懂什么是弱肉强食，更不懂什么叫恃强凌弱。母妃并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但她很善良，她从来不会跟后宫众人去争抢什么。”
“但即使这样，我们也没能逃过去，在父皇难得来看母妃的那天开始，母妃的精神就不是很好，因为母妃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生病也是常有的事我并没有太在意。”
“后来我才知道母妃还是怀孕了，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高兴，跟父皇一样高兴。”墨君羽摇摇头：“呵，现在想来是我太天真了。”
“那段时间母妃的心情越来越不好，我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经常会说‘福兮祸所依’这话，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根本不明白。”
“后来……”墨君羽攥紧拳恨恨的咬牙：“就在母妃六个月的时候，父皇去祭祀祖寺，然后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派人按照给母妃下了药，并使计策让母妃与侍卫通奸的场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母妃本来身体就虚弱，因为这事伤心难过又惊吓，当场流产。她便以这诬陷罪名直接将母妃关押在冷宫中。”
“我那时候哭着求她，却根本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已经虚弱不堪的母妃扔进冷宫。”
“我以为等父皇回来就没事了，我以为父皇一定会回来的……可是……”墨君羽咬牙，眼眸已经通红没能再说下去：“我等来了父皇，但是母妃却没有等到，她在冷宫受了折磨，直接病死。”
“甚至于直到她去世我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为了掩盖所谓的‘宫中丑闻’，她被那女人草草葬了，其实这么多年她根本连衣诼都没有！”
沈傲雪眼色暗了暗，对那些宫中手段也是清楚的很，这样丧尽天良的事确实是赵雅那女人能干得出来的。
“父皇可怜我年幼并未牵连，那女人见我是个公主也没什么大的出息自然也没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过这也许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墨君羽说到这突然转头看向沈傲雪，眼底的恨意不加掩饰：“如果是你最亲的人被人杀害，你又会怎么做？！”
“就算是浪费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抛弃我的一切那又怎么样，就算如此我也要将那女人拉入地狱！”
沈傲雪手下稍稍捏紧，眼前猛地闪过墨君临当初在虚无岛受伤时候的样子，眸色黯淡下去，沉冷了声音：“不死不休，灭之以后快。”
墨君羽怔了怔，倒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本充满恨意的神色被这番话倒是打散了些。
她别过眼，稍稍敛眉，而后再抬起，脸上已经清亮并不存半点表情：“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把我抓出去也无所谓。”
沈傲雪定定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扔出一句话来：“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向外离去：“你们的乱事我没时间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只要不是跟君临有关的，其他的自己都无所谓。
墨君羽本想着就算她同情理解自己不将自己供出去也得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走的如此潇洒，本能的提声这话也是没经过大脑：“你放过我是为了墨君临吗？我可不想做你们的垫脚石。”
耳中入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沈傲雪下意识的冷冽了眸色快速回头，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你刚说什么？”
那黑夜中如同豹子撕咬猎物一般的视线刺进墨君羽身上，让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定了定神拧眉：“难道不是么？想杀那女人的可不只是我一个。”
沈傲雪暗沉了眸色，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宫时那男人生气的模样，脑中快速的略过什么东西，七分试探三分疑惑：“君临的母妃也是……”
“你不知道？”这问话倒是让墨君羽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将自己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心情好了一些，还是故意想提醒沈傲雪，总之她并没有隐瞒。
“当时墨君临虽小小年纪但是天赋很高，甚至比当时的太子墨君昊更得父皇的宠爱，所以当时父皇一度有另立太子的想法。”
“不过因为朝臣们一直压着所以这事并没有实行，直到后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因为什么人死了还是什么的。”
墨君羽摇摇头，似乎记忆有些混乱：“具体是什么事我有些记不清了，反正父皇那时候似乎受了刺激突然决定另立新太子，那女人失了冷静竟然叫人暗中逼死了墨君临母妃。”
“他受了刺激性格也开始变得冷暗暴戾所以这件事才不了了之的，后来父皇殡天，新皇即位他便自行请辞去守了边关。”
那时候她虽然一心为母妃报仇但也经常听说这个皇兄的事，据说在外镇守的这些年他立了不少功劳，只不过这性子也是越来越阴冷了而已。
墨君羽摇摇头：“我跟他没什么接触，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奇怪如今他重兵在手该是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下暗手肯定比我要容易多了吧？”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过。
“这些他没告诉过你么？”墨君羽拧眉，有些疑惑的看她。
传闻靖王爷与靖王妃不是感情很好么，这种事情也会瞒着？
沈傲雪听得她的话，只觉得心头震动，许久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自然是可以不计较：“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事，好像所有的坏事都能一个人扛起来一样。
原来这期间还出过这样的事，怪不得那男人对自己独自去见赵雅会如此激动以至于失了平日的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