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子泉走远,黎忘秋才重新将目光放回明暮晚身上。
明暮晚觉得此刻的自己非常丢脸,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转过180°埋进草里,可她……
毕竟是个人。
做不到啊。
自知退无可退,明暮晚掩耳盗铃似的低着眼,努力不去看他。
良久,才听到男人重新开口:
“回来了?”
明暮晚把脸别开,摇摇头。
兴许,黎忘秋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笑,极低地笑了一声,稍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又问:
“怕?”
明暮晚把脸别得更开,摇摇头。
“明暮晚。你爱我么?”
又问?
明暮晚飘忽着目光,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一鼓作气将脸扭了回去,猝不及防,对上他深邃的眸,讳莫如深,让她完全无法捉摸,又……自甘沉沦。
“爱么?”
像是被蛊惑,明暮晚张了张嘴,那熟悉的,喉间像被什么哽住,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皱了皱眉,见他的眸光越发幽暗,自觉抿紧唇,重重一咳,别开脸,差点喷他一脸血。
黎忘秋:“……”
明暮晚想,黎忘秋当是猜到了,自己爱蛊还没解的事实。
她分明记得唐华日记里所写的,自己,也就是明秋曾伤他很深,令他痛苦到宁愿选择遗忘……
可他竟然没有挖苦自己,不再继续追问爱不爱?
好奇怪。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为难自己?
明暮晚的内心更加愧疚,因为她这份猜度。
“你果然……一如既往。”
黎忘秋自嘲一笑,“我原以为,你忘却过后,会有所改变。”
明暮晚心亏又理亏,可全身又疼的动不了,只得摇摇头,沙哑着声音,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
黎忘秋冷笑着,漫不经心地捻起一缕她铺洒在草地上的发丝。
“我早应当看清你可憎的面目,果然,你来给我现身说法了。”
“忘秋……”
“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
“你在说什么…?”
“又磨灭对我全部信任?”
“我没有……”
明暮晚迷惑地瞧着黎忘秋的样子,他捻着自己的发,出神地望着,在指尖摩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越来越平淡。
“耍我,很好玩?”
“我没有想过要耍你……忘秋。你听我解释……”
黎忘秋松开了她的发,食指按在她唇间,示意她安静。
他慢慢低下脸,温热的气呼在明暮晚颈间,痒痒的。
可是……全身上下每一寸细胞都好痛。
“明秋,我恨你。”
明暮晚眼梢忽地有了凉意。
果然诶,这才该是他说的话。
可是……自己跟明秋之间,还缺了一段记忆啊。
黎忘秋怎么可以……
明暮晚眼中盈了泪光,不知是因为透骨的疼痛,还是因为他的话。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他越发冷漠的脸庞。
突然觉得……心很冷。
眼前一黑,明暮晚昏迷了。
黎忘秋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什么,晃了晃她的脸,没有任何反应。
又晕?
黎忘秋被气笑了,瞧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很讽刺。
给她解药,她因为不相信自己,不要了?
可笑。
不过……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黎忘秋还是把她带了回去。
心想:不必照顾,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