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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这天,监狱特许所有在押人犯不穿囚服,但胸牌必须得佩戴,同时允许串区拜年,也允许在操场里单溜。

监区不用上工,入监队的小岗自然也就随着放假,可我跟谢天俩却得继续值打水和打饭的岗。

脱下囚服的犯人,说实在的,还真不如穿着囚服感觉好些,除了眼花缭乱,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们身上为了迎合日子而穿出来的大红大紫。

从打水到打饭,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互道“过年好”。

好吗?恐怕未必,在那一张张强颜欢笑的脸上,总能发现一丝悲伤和落寞。

回监区,谢天迫不及待地脱下囚服,露出里面一身黑色的机车皮紧身套装,这身衣服完美地勾勒出她修长匀称的身材,乍一看像极了《黑客帝国》里的崔妮蒂。

她跟我一样,不喜欢红色,偏爱深沉单调的黑。

看到她的衣服,我忍不住想起被捕那日被废掉拉锁的那件黑皮衣。

“脱了,脱了!”谢天催促我将囚服脱下。

既然这么不喜欢囚服,干嘛还要来监狱?我不由得腹诽。

母亲给我买了过年穿的新衣服,但颜色太艳,毕竟现在是在监狱里过年,所以我不打算穿。

我也没刻意为春节准备衣服,灰黑色羊绒外套是我以前上班时买的,下身的黑西裤也都是以前穿过的。

虽然可以串区拜年,但不管去哪个监区,必须得在内岗那儿签字,还要标明到该监区拜访的人是谁。拜访时间限定在半个小时,过时则会被内岗的人驱逐。

谢天在看守所羁押期间也没跟哪个人特别交好,而我,想去看的也只有于春华和刘红梅。

刚收拾好两袋子准备带过去的东西,鬼老太从墙壁里钻进来,“于春华和冷风来了。”

冷风?来找我?找冷胖子?他的到来让我深感意外。

没一会儿,我听见走廊里传来于春华的声音,“我们是来看宁恕的。”

将已经收拾打包好的东西重新塞进床底,我快步走到监室门口。

冷风依旧穿着那身蓝色囚服,在一大群花红柳绿中分显突兀。

他气定神闲地跟随在于春华身后,每经过一个监室,他总会像是不经意地扫一眼,我清楚他在找的人是谁。

他的出现,惹来新入监女犯的脸红心跳,惹来一群热辣追随的目光,同时也收割了一大批久未近男色而蠢蠢欲动的心。

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用英俊倜傥来形容他并不为过。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他人无法模仿的、阴柔的特殊男人韵味。

在他的衬托下,人高马大的于春华竟然也给人一种假男人的错觉,好在,她鼓凸的前胸将她的性别昭告所有看向她的人。

“宁恕,过年好啊!”于春华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方便袋,看不清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看到冷风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不由得联想起被关了禁闭的“蓝色妖姬”。我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地对他和于春华道了声过年好。

冷风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沉声回应我的祝福,“过年好。”

拉着于春华的手,我引她进入我的监室,“你这来就来呗,还给我送年货来了?”我语气轻松地调侃她。

不知道是我说的“年货”,还是看到了监室里的丁岚,于春华脚步顿了下,一丝惭色自她的眼底闪过。

丁岚的洁癖人尽皆知,几乎所有的新入监的都曾因卫生的问题被她苛责过。

穿着一身深紫色唐装的丁岚,皮笑肉不笑地对于春华说了句“进来吧!”便径直走出监室,大概是想眼不见为净罢。

这老太太,越来越像我们的“家长”了,这谱摆的,感觉她若不同意,谁都不能进来似的。

冷风四处打量着,他这应该是第一次来入监队。

“宁恕……”冷胖子恰在此时走了过来,见我监室里有人,她赶忙道:“你这里有客人呀,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脑子里刚还在琢磨着想个什么由头把她给招呼过来,她居然就自动现身了。

“诶,冷晓云,快进来,咱们‘娘家’来人了。”

闻听此言,极度敏感的冷风脸色一僵,双眼危险地眯起,看向我的视线中满含着警惕。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心下一松,看来他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跟冷胖子的关系。

冷胖子一脸疑惑地扫了眼于春华和冷风,当她的视线落到冷风脸上的那一刻,她明显恍惚了下。

想来,并未像她所说的那样,对冷风这个失散多年的哥哥,她多少还是有点记忆的。

神情怪异的不仅是冷风兄妹,就连于春华都眼神闪躲着,视线在我和冷风间兜了圈。

室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别扭起来。

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我不动声色地向冷胖子续言介绍:“还记得于春华吗?她曾跟我们一起在蓁荣市看守所待过。”跟你只处了一晚。

听我这样说,冷胖子将视线由冷风脸上移向于春华,蹙眉眨眼凝思了会儿,“哦……”她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大个子!”

说着,冷胖子走到于春华的身前,昂头上下打量她,“难怪宁恕说娘家来人了,我记得你,我被抓进看守所的第二天你们几个就被送走了。”

冷胖子认出于春华,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于春华近一米八的身高,浓密的一字横眉,就像是她个人的一张名片,凡接触过她的人,多少都会有些印象。

“这位也是从蓁……”冷胖子重新将视线移回冷风的脸上,话刚问了一半却被于春华抢先打断,“哦,原来是你呀!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于春华的语气明显没有冷胖子真挚,关键现在的冷胖子与当初在看守所时的那个胖子判若两人。

“我们第二天在车上睡了一路,就是拜你所赐。”于春华指的是冷胖子哭了一晚没歇气。

冷胖子和于春华的对话,无疑是向冷风诠释“娘家”的定义。

隐去眼中的怀疑,冷风默然地倚着窗前的桌子,再次用刀枪不入的冰冷表情武装他自己,将其他的情绪尽数遮掩。

迥异往昔的是,他的目光极为温和,虽看似在听于春华和冷胖子聊天,但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冷胖子的身上。

而冷胖子在跟于春华聊天的间隙,也不时拿眼偷看冷风。随着他们兄妹二人视线相交次数的增多,冷胖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她认出冷风了?我瞥了眼一旁的鬼老太。

鬼老太摇了摇头,“时隔二十多年了,她不敢确定,只是有熟悉的感觉,而且——她始终如一地认定冷风是哥哥,而非姐姐。”

也是,冷风失踪那年十三岁,他不仅能记住自己妹妹的长相,还有“冷晓云”这个名字。

而冷胖子当时年仅七岁,就算她记性再好,就算冷风样貌、气质一直没变,此“冷风”已非彼“冷峰”。

更何况,他们兄妹二人重逢的地方是在女子监狱,且冷风在监狱里的名字叫凌冰。

傻子也能听出来于春华和冷胖子的“相谈甚欢”都是在强找话题,但我心里不禁有些泛堵,因为他们顶着看望我的名义,却把我给晾到了一边儿。

我只希望冷风的本领通天大,能赶在他可怜的妹妹病情恶化前,给办出保外就医,保住冷胖子年轻的生命。

谢天微有不快,因为这些人她都不熟,偶尔插个嘴,她们还听不大懂她那口蹩劲的普通话。

她索性拿了瓶摩丝和一把梳子,强拉着我去洗手间帮她整理头发。

女为悦己者容?真搞不懂她将自己打扮得那么漂亮给谁看?她那远在西班牙的男朋友又不是千里眼。

“Ignore them,They're not here to see you!”

我有些无奈地冲镜子里的谢天笑了笑,没想到她竟聪明如斯。

鬼老太没有跟随我出来,有她在监室里偷听,我干脆也懒得回去尽地主之谊,反正用谢天的话来讲,他们也不是来看我的。

“二监区凌冰、于春华,时间到了!”走廊里传来入监队值内岗老太太的逐客令。

收起摩丝和梳子,刚准备跟谢天出去,只听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探头一看,竟然是去别的监区串门回来的血猪贱和南霸天,她们俩此刻已经站在我监室的门口。

我向洗手间里回退了步,小声对谢天说:“一会儿不管谁喊我,你就告诉她们我在蹲厕所。”

说完,我直接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于春华喊我的声音。

继续在洗手间整理头发的谢天慵懒地回应,“宁恕在女厕所拉便便!”

女子监狱里哪儿有男厕所?谢天啊谢天,原来你不仅有一双偷天换日的手,你还有一双鉴别真身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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