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杨五花自然还是起个大早，带着六花小花，还有小狗黑花，抗了一堆工具，浩浩荡荡的去林子里采花。这回她下决心要把那两棵树上的桂花统统采光。
桂花树上的桂花终于光了，只不过不是杨五花采的，是自己掉光的。大老远的白跑一趟，真是失望。
“捡回家煮粥吃。”杨六花还惦记着之前那碗桂花粥，这两天姐姐忙着采花都没有做。
杨六花也不等杨五花回答，自己默默的蹲在地上，用小手一朵一朵的捡起桂花来。她一点儿也不嫌弃它们沾了泥土，也不嫌麻烦，对她来说这可比挖野菜省力多了。杨小花有样学样，也蹲在地上捡起来。
杨五花看的心酸，也跟着一起把地上的落花捡回了家。
回到家将桂花理了，又拿筛子细细的过了好几遍，倒底是地上捡的，杨五花还是不放心，又用盐水洗了消毒，这才放在竹匾里等它滤了水，香味是一早就没了的，吃的安全更重要。
杨五花终于拿出之前剩下的桂花，有第一天晚上阴干了的，也有第二天晒黑了的，也不管那么多，混在一起，捧了一把熬成酱。先泡了一碗桂花糖水给两个妹妹解馋，然后才去熬后面的。
很快，糖就没了。像盐、糖这种，草市都是没有得，得去城里买。上回城里买的糖早被雨给漏了，她都拿去做了薄荷饼，现在这些还是春妮子进城的时候托她带的。杨家很少进城，一般都是去找杨二花拿钱的时候才去，杨二花现在在存钱，她们决定暂时不去了。但是也不好再找春妮子家借了，前阵子借的盐还没还呢……
杨五花想来想去，多加了点水，把剩下的桂花都倒了进去，熬成微甜的桂花水。这一拨单独放在一边，专门用来泡水喝，到时候少放点水就行了。
之前剩下的桂花总算都给折腾完了，就差今天地里捡的那些，杨五花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些桂花本就不新鲜，又被她那么一番大清洗，早就不成花型了，就算烘干了也不好看，似乎没啥用，要不扔了算了？
杨五花纠结了半天，倒底也没舍得扔，怕六花难过不说，捡它们可费了老大一番功夫，怎么也得利用一下。要说杨五花最擅长什么？那就是破罐子破摔！
已然这样了，干脆也不风干了，直接进锅子吧。这回她也不煮了，改用蒸的，这样快一些。她们家没有蒸笼，有个竹的蒸架，平时用来热饭用。
杨五花把桂花分别倒在碗里，每个碗上倒扣一个盆子，直接用大火蒸了好一阵子。因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加热的缘故，误打误撞的，倒把桂花里面的香气逼了出来。打开盆子的时候，隐隐都是香气。
“盆子也是香香的。”杨六花在一旁用手指沾了盆子里的水汽闻了闻，那是蒸桂花时候的水蒸气。
杨五花看着盘子上的水，心想：这该不会是桂花油吧？听说古人可是有桂花头油，那说明桂花是能出油的，而且还有些养分。就算这不是桂花油，也是从桂花里面蒸馏出来的好东西，拿来当护肤水涂脸也是好的。
要知道她穿来这么久，不光没照过镜子，连脸都没涂过呢。天热的不会觉得怎样，天冷了可是很干的，去年冬天脸被冻的差点就长冻疮了，好在自己后来扯了块布当口罩。自己虽然皮粗肉糙的，好歹也是个豆蔻少女，两个妹妹就更不用说，还嫩着呢。
思及至此，杨五花找来一个空碗，小心的将盆子里的水都收集起来，不多，也就刚没过碗底。剪了麻布的一角，将碗里的桂花连汁带花倒入布内，细细滤出水来。最后连那些渣也不放过，找来石臼又狠狠的捣了一番，拧出汁来。
连翻折腾，终于滤得了两碗纯纯的桂花水。杨五花又取过小葫芦，那是六花儿夏日里随身带的水壶，将桂花水灌入葫芦内。漏斗就是葫芦瓢，在葫芦口挖了个小槽，只需将葫芦瓢轻轻一斜，那水便会顺着小槽流到水壶里。葫芦很便宜，草市就有，大的几文一个，小的一文钱就能拿两个。
留了一点碗底的水，抹了一些在六花小花耳后，剩下的自己洗了把脸直接涂了做测试。满满一葫芦的桂花水，百分百纯植物提取的，一家人省着点用能用到开春。
剩下的桂花渣子杨五花也不浪费，和了面粉，直接煎成了咸花饼子，真是抠门到家了。因为拌盐和猪油煎的脆脆的，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夜饭，杨五花烧了几锅热水，把小花六花给洗了，塞进被窝，然后取来桂花水，拔开盖子，顿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葫芦密封性能本就很好，塞子又裹了布，香气很难溢出。
小花儿闻到味道就忍不住伸手想要喝，杨五花笑着捏了捏小花宝宝的小手，说道：“这可不是给你喝的哟。”
“那是要做什么？”一旁的杨六花好奇的问道。
杨五花一脸神秘的说道：“这个呀，是用来涂脸的，你跟着我学。”
杨五花先空手示范了一下怎么桂花水，然后让杨六花掬着手，倒了一些在她手心里，说道：“先拍下手……涂在脸上……拍拍……”
六花儿两小手一翻，桂花水就从掌心里漏了出来，杨五花只好把着六花的小手在她脸上示范一番。杨六花虽然没涂到什么，可是她觉得手上香香的，很喜欢。
小花在边上等不急了，喊着：“我也要香香。”
杨五花又倒了一些给六花儿，这回她很小心，没有撒。五花又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心里，用手指沾了几滴涂在小花的小手心。小花得了桂花水，迫不急待的拍着手往自己小脸上抹。
刚洗簌完过来的杨三花，正好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她：“你倒学的挺快。”
杨小花以为三花夸她，乐呵呵的举着小手心，对三花说：“三姐也涂，香香。”
“三姐，你也抹，皮肤好，我做了一葫芦呢。”杨五花又在手心里倒了一些，把葫芦递给杨三花。
杨三花接过葫芦，问道：“这花水管用吗？”
“管用啊！”杨五花一边继续帮小花儿涂脸，一边说道：“有钱人不是还拿花瓣洗澡的嘛。”
“这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啦，电视里都这么演呢。不过这话杨五花可不能说，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好在三花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要问。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何况是一个十七八岁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四姐妹把自己涂的香喷喷的，早早的进了被窝，等天黑。
等了许久天也未黑透，这两天天气很好，满天繁星，月亮像一盏圆圆的大灯泡，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撒进屋内。
杨五花看着柔柔的月光，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姐，我想去溪鸣寺，七叶树差不多该结果了。”
七叶树生长很快，最高的已经长到跟杨五花齐肩了。她们家的小荒坡种粮种菜不行，种种树啊草啊花啊的还是可以的。去年没经验，一篓子的七叶果最后只成功发了八颗芽，这成功率也真是……
腊月里忙着腌萝卜一不小心又冻死五株，现在只剩下三株，跟宝贝似的。不过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说不定还能多发几株，一点点把林子扩大，有树就有希望，改善生态环境不说，就算不能吃喝，至少以后造房子打家具也不用另外花钱买木头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带几双草鞋过去，虽然不值钱也是一片心意，总不好一直白拿人家东西。”
杨五花心想，就算她们不捡，那些果子也是被那小沙弥扫到土里埋起来，不过拿草鞋贿赂贿赂他也好，起码给她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