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戎修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地可怕，“聂十七，把东西拿上来。”
聂十七捧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打开那盒子，将里面一枚玉佩摔在了曲素素脸上。
曲素素脑子里蒙蒙的，本来还想要替自己声辩，但当她捡起那玉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姜戎修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冷冷地道：“这是北辰皇室的东西，你现在告诉我，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房里？”
曲素素和姜戎修从小就认识，她从来没见过姜戎修这样子，心里害怕的厉害，但还是强忍着脸上的痛楚，哭道：“王爷，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我房里的，我更不知道啊？求王爷明察，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水珠正沿着她的发梢一点点滚落，把她脸上的脂粉冲刷地一干二净。
姜戎修猛地松开手，转过身去，想要拿起地上的木盒子。
曲素素见状，不甘心地扑了过去，抱着姜戎修的腿道：“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得，王妃的死更和我没有关系！”
“滚！”
姜戎修手一扬，将曲素素狠狠地甩在了泥地里。
秋雨绵绵，下起来便没有尽头。
琥珀呆坐在海云楼客厅里一张圆桌旁边，对着眼前的烛台的出神。
“想什么呢？”聂十七举步走了进去，咳嗽一声，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她面前，“厨房新做的点心，你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琥珀看着那糕点，眼泪又刷刷地下来，“王妃生前也喜欢吃绿豆糕，这么好吃的糕点，她见了一定喜欢。”
琥珀哭的上心，聂十七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把琥珀揽到了怀里，生平第一次抱女人，他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半晌才笨拙地拍着琥珀的背，安慰道：“琥珀，王妃可能真的不在了，柴房里火那么大，人早就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倒是找到了王妃的尸骨和她的一些遗物。”
“不，我不信。”琥珀把眼泪蹭到聂十七身上，“王妃那么聪明，她肯定早就想到了，她武功那么高，一定早就逃走了。”
聂十七攥着拳头，十分不忍地开口道：“昨晚值守的侍卫都中了迷香，是化功散，王妃在柴房里面，应该也被迷晕了，所以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没法跑。”
“你什么意思嘛！”琥珀一把将聂十七推开，“你就盼着王妃死是不是，我从小在薛家长大，一直服侍王妃，她要是真的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聂十七毕竟也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见惯了生死，虽然薛绾的死让他也很难过，但不至于要死要活。但看琥珀哭的这么伤心，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没良心，平时王妃都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这么不盼着他一点好。”琥珀气的扭过头去，抱着腿蹲在床边哭。
反正也被骂习惯了，聂十七擦擦眼泪，做到了琥珀的身边，试探着道：“琥珀，就算王妃真的死了，你还有我啊，我会保护你的，赚银子给你花。”
“谁稀罕！”琥珀白了聂十七一眼，伏在他腿上哭起来。
姜戎修身上本来就有伤，晚上在外面淋了雨，当晚就高烧不退，聂云和聂十七守了一夜，但除了照顾他的起居，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戎修病着，府里面没人可以做主，出殡的事情便搁下了。
姜戎修一连睡了几天，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便是丁大壮那一张肥肥胖胖的脸。
“王爷，您可算醒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姜戎修刚睁开眼睛，便听见丁大壮一个劲地吐槽道，“北辰的人跟疯了似的，明知道前线咱们的人看的紧，这几天还是一个劲地发动攻击，咱们不少人……”
“行了！”伍毅不耐烦地喝住了他，“王爷才刚醒，你说这些做什么？”
聂云扶着姜戎修坐起来，帮着他披上衣服，又拿了一杯温水过来。
姜戎修却摇摇头，疲惫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问：“我睡了多久了。”
聂云和聂十七交换一下眼色，“七天了。”
姜戎修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转身就要起来，边挪动身子边道：“把这几天的军报都给我拿过来，还有，今天是几号了？”
老军医把姜戎修按回床/上，有些生气道：“说了伤口不能沾水，不能乱动，如果伤口真的化脓，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姜戎修苦笑，道：“没事，这不是好着吗？”
聂云一向心细，记着姜戎修的问题，扶着他坐好，道：“王爷，今天是七月二十三，眼看就要进八月了。”
姜戎修轻轻点了点头，扭头去看窗户外面院子里的石楠树，秋天已经到了，虽然面上还是一派繁盛的景象，但凋零早已经止不住了。
送走其他人，聂十七站在屋子里，并没有走。
姜戎修手下侍卫不少，聂十七这家伙虽然不老实，但办事还算机敏，所以他一直把人留在薛绾身边，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姜戎修和气地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回王爷，”聂十七拱手道，“是曲姑娘，前几天属下一直担心王爷的病情，一时疏忽，等想起来的时候，曲姑娘已经不见了。”
怕姜戎修责备，聂十七又道：“曲姑娘没骑马也没有准备马车，应该还没有走远，属下已经让人在回京的路上找了。”
这个消息，其实算不上意外。
如同之前曲素素自己说的，如果她真的和北辰的人有联系，应该早就安排了人在城外迎接，这里离北辰那么近，这会儿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只是曲素素这一走，更加确定了姜戎修心底的一个想法，他重重地咳嗽一声，道：“不用找了，由着她去吧。”
许多年前曲素素曾经救了他一命，这一次她私通敌军犯下死罪，姜戎修有意放过她，算是报答她当年的恩情。
这样，再见面的时候，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给薛绾报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