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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冲突

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白天本以为盛幽兰主动挽住他的手,还当着杨镇的面对自己深情告白,是出于真情流露,激动的心都要冲破满腔热情,飞上天了。

但就在杨镇转身离开之后,盛幽兰把手抽走了,失魂落魄的她对自己说着对不起,那一瞬间,白天的心凉了一大截。他有一种飞鸟被折断了翅膀,坠落布满荆棘的深渊的感觉,即将粉身碎骨的恐惧和现在悲痛欲绝的心情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盛幽兰刚才表现出来的一切,她说得直击自己心灵的情话,她维护自己的举动,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气杨镇。

白天看着魂不守舍地坐在对面,没滋没味地往嘴里塞着东西的盛幽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为了盛幽兰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她的心里还是只有杨镇,这让他无法接受。再加上杨镇的话总在白天耳畔萦绕,挥之不去,不知不觉,他已经喝了一整瓶红酒。

当盛幽兰从萎靡不振中抽离出来的时候,白天已经酒气熏天,神志不清了。

盛幽兰看着这个因自己而变得遍体鳞伤的男人,胸口疼痛的就像要炸裂了一样。

自己怎么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竟没有注意到他的痛苦。因为对他充满愧疚而陷入深深地自责,反而因冷落了他,把他伤的更深了。好恨这么懦弱的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不争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对他这么的残忍?你还可怜兮兮地躲在自己的壳里舔舐着那微不足道的伤痛,你凭什么?还装的跟个受害者似的,刚才最难过的明明不是你,而是这个在一心一意保护你的男人才对。盛幽兰,你真是坏女人!盛幽兰眼睛酸酸的,她忍住了眼泪,因为她没资格哭。

盛幽兰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白天走出餐厅,坚持到宽敞的大堂,扶他坐到沙发上,让来醒醒酒。

白天靠在盛幽兰身上,紧闭着眼睛,呼吸很沉重,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白天一定很难受吧,盛幽兰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指尖粘上了一滴湿润,这么冷,他的额头居然有汗珠。盛幽兰急忙站起来,想拉起他:“白天,坚持一下,这里太冷了,你会着凉的。”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支撑的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盛幽兰帮白天把衣服扣系好,并摘下自己的围巾,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天突然紧紧地握住盛幽兰的胳膊,微微睁开了眼:“你就那么喜欢他吗?”那个凄凉的眼神,恐怕这辈子盛幽兰都无法忘记。

“你误会了。”盛幽兰的手臂被白天捏得很疼,但她完全顾不上,她知道这一定没有白天的心疼。

“我就真的比不上他吗?”白天的手松开了些,无力的顺着盛幽兰的胳膊慢慢地向下滑去,“是啊,我没他帅,没他有钱,没有他厉害,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他猛地握住盛幽兰的手腕,头深深地耷拉着:“但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我爱你的时间甚至比他还长啊!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

可能是心痛到无法呼吸,白天沉默了许久。他的肩膀颤抖着,似乎要被寒风击垮,虚弱的就像一片树叶,却拼命地攥着盛幽兰,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我该放手吗?我该让你回到他身边吗?我是不是该死心了!”白天勉强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靠近盛幽兰,眼睛里仿佛冰与火的交融,让盛幽兰胆战心惊。

盛幽兰感受到白天散发出来的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不禁腿一软,连连后退几步,白天没有因为怜惜她而松手,而是一步一步地跟进,直到把她逼到了墙角。

“白天,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面对着还在气头上,喝得醉醺醺的白天,本来盛幽兰想暂时收起残破的真心,先不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好感,省着他误会自己是为了安抚他才随随便便做的说辞。更重要的是,盛幽兰想等他清醒过来,更加郑重地向他表白,自己好喜欢他,刚才对杨镇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虚假。她想让白天清楚地知道,她对两人的感情是多么的认真。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对你死心。只要你说是,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我跟你保证。”白天把盛幽兰抵在墙上,一只手支撑着,弯着腿,站不太稳。他努力保持着平衡,低垂的头几乎顶在了盛幽兰的额头上,盛幽兰眼前就是他通红通红的脸,迷离的眼神,还有温润的呼吸。

盛幽兰虽然被白天的话扎的心头一阵剧痛,但和白天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又紧张,又兴奋。她缓缓地抬起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白天。双颊绯红,如桃花遮面,眼中如含着秋水,泛着清波。那表情,如果不是白天醉着,一定能明白,恐怕也会难以自恃。

“白天,等你酒醒了,我再和你好好谈谈,好吗?”盛幽兰的手扶在他胸口。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都不肯说吗?”白天有些激动。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盛幽兰攥着他的衣服,鼓足勇气对他说。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我陪在你身边!你就这么寂寞吗?还是你太过贪婪!

你一看到杨镇就激动,就失去理智,就魂不守舍。你心里还有他!可是为什么又不肯放开我?我算什么!我白天在你盛幽兰心里到底算什么!”

“白天,别说傻话。等你清醒了,我什么都告诉你!”盛幽兰恳求到,她再也受不了看到这个男人这么践踏自己。

“你看不出来我多爱你吗?你就看不到吗?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对不对?”白天踉跄了一下,盛幽兰赶忙扶住了他。白天的双手握住盛幽兰的肩膀,身体的一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我看得到,我都明白。白天,听话,我送你回家,等明天,明天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盛幽兰咬着牙坚持着,拖着白天往停车场方向艰难移动着。一路上白天都在念叨着他爱盛幽兰,不想让她回到杨镇身边之类的话,听得盛幽兰心都碎了。

好不容易找到车,盛幽兰从白天身上摸出钥匙,准备开车门,这时,白天一把将盛幽兰搂到怀里,怎么也不肯放开,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我不离开你,快上车,乖乖听话!”盛幽兰推着白天,他反而缠得更紧了。他的嘴贴在盛幽兰的耳朵上,盛幽兰感觉痒痒的,从头到腰都麻酥酥的。

“你放开她!”突然盛幽兰被谁拽了一下,白天狠狠地摔在了车上。

杨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把盛幽兰揽在怀里。

白天冲了过来,重重地给了杨镇一拳。盛幽兰吓坏了,忙抱住了愤怒的白天,阻止他不要再冲动下去。

杨镇刚挣扎起来,还没等反击,只见白天抓住盛幽兰的头,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吻了下来。盛幽兰拍打着白天,却无济于事。白天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像是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得意地瞪着目瞪口呆的杨镇。

盛幽兰感觉嘴唇火辣辣的,白天好用劲,他肆无忌惮的允吸着,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饥渴。

杨镇忍无可忍,过来抓住了白天,白天这才松开嘴。

盛幽兰捂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惊恐地站在那里。

白天则舔着嘴唇对杨镇叫嚣着:“你当初吻过的嘴,原来是这个滋味,果真令人回味无穷。”

盛幽兰听到这完全不像是白天能说出的话,像遭遇了晴天霹雳,整个人傻愣愣地杵着,眼泪有种要冲出来的劲儿,她极力控制着。

杨镇哪肯看到盛幽兰受到委屈,一拳打在了白天的脸上,白天的嘴角瞬间流下鲜血。

白天也不示弱,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警告杨镇:“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拥有她,从今往后她只属于我。你给我记住,杨镇,从下一秒开始,我不会再让你接近她。”

眼前,两个男人为了盛幽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盛幽兰试图阻止,但两人像红了眼的猛兽,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

“我是一个东西吗?是你们的附属品吗?凭什么被你们这样扯来扯去的?你们有没有尊重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还要这么胡闹到什么时候!”盛幽兰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她从未在人面前这样大声的说过话。

杨镇松开了白天,踉跄着走了过去,握着盛幽兰的肩膀安慰着她:“幽兰,对不起,吓着了吧!”

白天也因为杨镇的一击清醒了许多。他慌了手脚,顾不得自己嘴角流血,弯着腰看着我:“幽兰,你没事吧!我喝多了,对不起!”

“够了,你们两个!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如果你们就是争强好胜,想靠霸占我满足你们男人的占有欲,对不起,你们挑错人了,我盛幽兰从来就不是男人的玩物!如果你们真的对我有感情,同样,抱歉,你们的爱让我消受不起。我不会和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在像你们这样任性幼稚的人手里!都回去好好想想吧!”说完,盛幽兰把钥匙丢给白天,扭头走掉了。

盛幽兰一夜辗转难眠,虽然气白天的粗鲁的亲吻了自己,但他霸气的脸和充满男人味的宣言让她无法忘记。嘴唇还在隐隐作痛,但嘴边好像还留有他的味道,那个吻让盛幽兰刻骨铭心,痛并快乐着。

他的嘴没事吧?想到他流着血的嘴角,盛幽兰不禁有点担心。

天已经蒙蒙亮,但盛幽兰仍然没有一丝困意。翻来覆去的太难受了,索性穿上衣服,陪着小A出去遛弯。

刚出楼栋口,一个身影一晃,吓了盛幽兰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盛幽兰惊诧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天,“你不会一晚上都等在楼下吧?”他一边躲避着小A,一边用衣服把自己裹紧。盛幽兰把狗绳在自己的手上缠绕了几圈,然后把小A拉到了身后。

白天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但魁梧的身体因为时不时吹过的寒风而瑟瑟发抖。“估计代驾问我去哪,我把你家的地址告诉他了吧。”

这时的白天已经退去了醉酒的红晕,恢复了绅士般的儒雅,“昨天,我也记不得太多了,只记得你从我眼前跑掉了。我昨天真是喝多了,估计做了一些蠢事,我只想亲口跟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白天眉头紧锁,眼神中写满了歉意。

“我只是很失望,我以为你不一样。我以为你不会为了男人所谓的尊严,和自己的欲望就不管我的感受,你不会为所欲为地对待我!”直面白天,现在的盛幽兰还无法百分之百的释怀,但看到他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等了一晚上,只为了一句道歉,有些于心不忍。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杨镇就方寸大乱,我不该失去理智,一时冲动强吻了你,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白天双手紧紧地抓住盛幽兰的肩膀哀求到。

“不是因为打架吗?”盛幽兰装出很严厉的样子。

“大家肯定不是,但我更在意那个吻,会惹得你不高兴。”白天无处安放的眼神,还有他的话,让盛幽兰心中不再是怨气,怒火,而是有点窃喜。

“你回去吧!”盛幽兰假装弯腰教训小A的不友好,从他的手中溜出,然后绕过他牵着小A往前走去。

虽然很高兴看到白天出现在眼前,他的道歉也让自己没有那么生气,但盛幽兰还是决定不能太轻易地原谅他,要给他点苦头吃,省着以为自己好欺负,以后怠慢了自己。

白天伴在一旁,跟着盛幽兰,寸步不离。

“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冷淡,这让我很不安。”白天侧着身探着头,小心地观察着盛幽兰的脸,惴惴不安的。

“我想我们需要保持点距离,互相冷静一下!”盛幽兰无论如何没有勇气接触白天的目光,怕自己会前功尽弃。

这么凝重的气氛小A自然全然察觉不到,它自顾自地愉悦地奔跑着。

“我不愿意!”白天停下脚步,“我做不到刻意和你保持距离。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不要就这样推开我,不行吗?

幽兰,我真的很努力了。知道你缺乏安全感,而且受到的伤害让你不敢再轻易触碰爱情,我理解,我也很心疼你。所以回来以后我处处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愿逼着你,就想着多呵护呵护你,多给你些温暖,也许你就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我了。可是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猜不透你的心。

我本来就不确定你的心思,再加上昨天知道杨镇还爱着你,我就更慌了。他是杨镇,不是别人,他是你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而且我没有他有钱,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医生,没办法给你准备什么特别隆重的,特别豪华的惊喜,也没法给你那种奢侈富裕的生活;我没有他浪漫,只能尽我所能的对你好,而我的努力,可能对你来说只是平淡如水,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我没有他那么自由自在,可以自如的支配自己的时间,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我很忙,而且是不受控制的忙,可能无法常伴你左右,甚至让你独守空房。

想到这些,我都在嘲笑我自己,我凭什么,我哪来的勇气要去和他抢你。我和他根本没办法相比,我除了爱不比他少,其他的东西,物质也好,金钱也好,优越的生活也好,我都做不到像他一样,给你那么多。

我觉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越这么想,我就越不能保持清醒,我看到你看他的眼神,见他时的反应,我就在想,一直以来,你是不是只是想利用我来激怒杨镇,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我很伤心,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所以我麻醉自己,喝了很多酒。

也许是借着酒劲儿,把我一直渴望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做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要只是想对杨镇,那个我有些畏惧的情敌说,从今往后,我要像守护生命一样守住你,守卫我的爱情,再也不退缩!”

听到白天的告白,盛幽兰心中残存的怒火被浇灭得差不多了。原来白天考虑了那么多,他不是随随便便地投身在一场爱情游戏里,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去经营一份沉甸甸的爱情。更让盛幽兰没想到的是,白天也这么没有自信,盛幽兰惧怕的是得不到真实的爱情,而在他眼里害怕的是爱情最终无法战胜现实。

盛幽兰低着头继续跟着小A走着,像是问自己一样递声说到:“金钱就那么重要吗?”她稍微提高了点音量,问向白天,“在你看来,我的爱情在金钱和地位面前就是那么脆弱吗?”

“不是,但毕竟我原先是杨镇的手下败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很梦幻的爱情,可是现在我这平凡的付出,可能不让你产生很大的心里落差。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只对自己没信心,我怕没法给你最好的生活,没法让你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白天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深深地埋着头。

“什么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盛幽兰转过去盯着白天,接着说到:“和杨镇在一起的时候,正如你说的一样,我有惊喜,有浪漫,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没有给我安全感和最重要的——一颗纯粹的爱我的心——而这才是女人最需要的,是我的最想要的幸福。

杨镇他爱我,我知道,可为什么我不再跟他在一起了?因为他最初接近我的动机不纯,他是想要玩弄我,这是很恶劣的本质问题,是我不能原谅的。

白天,杨镇有什么可怕的,他除了有两个臭钱哪点比你强!你居然会惧怕一个人品那么差的人!真的是……

你口口声声的说对我是认真的。认真在哪里?杨镇的一句话就让你动摇了?就让你阵脚大乱了?让你想要放弃了,想要缴械投降了?你的真心就这么不值一提吗?如果你畏惧这个,畏惧那个,那就不要再纠缠我了,没有强大的内心容纳我的男人,我盛幽兰不稀罕。”盛幽兰有点为白天气不过,想要用激将法刺激一下他,让他自信一点。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到:“我盛幽兰不缺钱,我有足够的自信能养活好自己。我也不是物质的女人,惊喜什么的看的是是否用心,否则不管堆砌了多少金钱,对我来说也一文不值!我就想问你,你说你对我的爱不比杨镇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天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如果是真的,那你还怕什么?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盛幽兰似乎也昏了头脑,居然把心里想说的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什么?”白天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来,“你是接受我的意思吗?”

“我只是原谅你了。接不接受看你的表现。”盛幽兰因为自己毫无心理建设的表白心脏狂跳不已,她即使拦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明白了!”白天抬起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仿佛排除了所有的郁闷与担忧。他笑着,默默的跟着盛幽兰,影子里,他牵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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