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要……活下去。”男人死死攥着他的手,一双眼睛瞳孔散到边缘却还是死死盯着他。
这里是终日见不得阳光的地方,连活在这里的人的血都是黑色的。
半晌后,他木讷的掰开男人死死攥着他的僵硬的双手,替他合上满是不甘心的眼睛。
“阿爹,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才能知道自己是谁。”男人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出现,离故冲着他的方向甩出袖子里的银针,男人躲闪不得,硬生生挨下了。
“你这人,”他疼的声音都在发颤,“本宫好心救你,你却玩阴的。”
“比起赐毒酒的,这算不得阴的。”离故回身,地牢通往上面的门打开着,倾泻下来刺眼的光线,男人在光线里显得不够真实,却从穿着里能够知晓他的身份。
“这地方不是楚王该来的。”离故不愿意理他,做到父亲的身边。
楚王听他猜出自己的身份,笑了笑:“素和一族的男人太聪明,所以只能留一个。”
“你们定的规矩?”离故眯着眼睛看他,他从小便立志要带阿爹离开这里,每每说起阿爹却总是摸摸他的头不再说话,便是因着一个姓氏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祖父定的。”楚王环视四周,他虽是不受宠的皇子,可也算没吃过苦,如今看着这里,不由得感叹这父子两人生命力该有多么旺盛,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他回过神接着说道:“不过从我这里,你可以不再受拘束。做我的门客,你要什么有什么。”
“楚王说笑了,我出不去。”
“常年关在地牢的父亲得了失心疯,杀了儿子又被来收尸的太监灌下了毒酒。只要我那个糊涂哥哥不心血来潮的要查个究竟,就没有人会怀疑。毕竟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听我的调遣。”楚王笑了笑,眼睛里是阴冷到极致的杀气,与他外表的风度翩翩反差过大。
离故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低头看了看父亲的尸体。是了,他要活下去,毕竟他还有仇没报。
“放火烧了这里,”离故看着他说道,“殿下做得不够绝就自然会给别人留下把柄。”
楚王看着离故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不过这个人再有用,活到几时也是由他掌控的。
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今日之后,无人再知你姓素和。”
那一天,本是上元夜宴,皇宫南角那座废弃了百年的小筑却平白无故走水。大火扑灭之时有小太监发现了通往地下的狭窄密道,密道之中两具尸体早就烧的面目全非。
再后来,楚王段贻疏亲手弑君,旋即登基称帝。
人人皆知他门下有一个活神仙般的人物,这个人在他登基后被封为了问天阁正使。
却没有人知道,叱咤风雨的问天阁正使却是一个生长在地牢之中的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