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问心谷。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月恢复能量后小小的示威,奥伦和霍勒都没有追上来。月还是不放心,便让小飞在问心谷的门口暂时帮他警戒一下。
这次没有多费太多能量,月加快了君无极体内细胞的愈合时间,治好了他身上的伤,自己的情绪也渐渐恢复正常。
生物能量和机体能量平衡,他又是一个冷静理智的AI了。
月拿出《秘音心曲》,递给君无极,同时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弄干,给他披上。毕竟伤口愈合之后,君无极的后背的衣服几乎没剩多少布料了,不知道为什么月总是感觉有点晃眼。
而连连震惊的君无极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在他看来,月做这一切都仿佛自然而然,却又隐隐带着点愧疚之意。他知道,少年自从恢复神志,就一直在尽力弥补什么。
君无极任由少年的行动,然后看他把石室里面放着有些落灰的琴抱过来,给他放好,又拿过旁边自己曾经赠予他的银月古琴,面对面摆到另一边,然后才说道:
“那里面的曲子我都记下了,等你准备好……我们……”
君无极盯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都记下了?”
月也学着他席地而坐,两人的距离很近。听君无极这么问才想来解释一下:
“噢对……我忘了这里……我的系统里带有扫描记忆功能,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有必要我就会保存到数据库中。唔,可能跟这个世界的……过目不忘类似吧?”
这一点君无极倒是不太惊讶,毕竟这十年来,少年的确在记忆力方面异于常人,天苍派的人都有目共睹,但是琴谱……
“阿月以前从来不喜欢练琴,就算是你喜欢的这把银月古琴,也只是偶尔贪玩胡乱拨弄。”
“啊……这个确实。”月摸摸头发,承认道。“不过不是不喜欢练琴……我……可能潜意识知道自己掌控不准力道,容易把你送我的琴弹坏吧……”
君无极诧异的看着少年。
“虽然不太会弹琴,但是我对系统的学习功能还是蛮有自信的。”月顿了顿,与君无极对视半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或许……他不知道才好。
“上次你练琴的时候,我看到了。”君无极开口道。
上次?月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啊、是我上次在炼心崖那个大石碑旁边……”
君无极点点头。
“原、原来你都看到了……”月有种偷偷摸摸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当时的你,虽然还不太熟练,但能感觉到,你的琴技惊人,似乎学过一样。”君无极道。看来当时的疑惑也解开了,恐怕跟少年口中的系统能力有关。
不然他还以为是少年不喜欢在他面前弹琴。
君无极趁着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面前的琴弦擦干净,也调到了合适的琴音。
“那就开始吧,治愈之音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阿月准备好了么?”他问道。
“啊、嗯……好了。”月看到君无极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从容的微微低下头,拨弄琴弦试了几下音。
月趁他不注意,从衣襟摸出个专门盛放【生命讯息】的智能小装置,上次吸收牧知之的眼泪就是靠它。
如果这次判断没错的话……
“怎么了?”君无极一出声,吓了他一跳,月连忙把小装置放到银月古琴的前方,然后摇头道:“没、没什么。”
君无极不再言他,先是专注的看了看他,便轻抬手,弹起了治愈之音的曲子,月连忙收敛精神,在下一段合曲的地方完美的弹了出来。
记忆区中的曲谱连带他学习琴技的效果慢慢显现,君无极内心甚至发出了惊叹。
原来,阿月的琴声这么好听。
他闭上眼睛,心情竟无比的平静,而同时,他也察觉到,在开始弹奏第一个音调的时候,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流失、逃散。
这与内力渐渐消散的感觉很像,但君无极没有任何慌张,还是镇定地弹完了最后一段。
而再一睁开眼睛,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月不知为何,看着琴边的小装置上绿色灯不停的闪动,泪流满面。
少年好像很伤心,但是少年的情绪其实比他还要少,君无极有点担心,便站起来,却险些栽倒,他皱了皱眉稳住身体,沉吟了一下,调整好表情,走过去。
君无极看着那个奇怪的东西,伸手拿起来,然后单膝跪地,与少年平时着,问道:
“看上去,阿月已经拿到所需要的东西了?”
月眨眨,这才发现,君无极脸上的黑色纹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好像是在刚刚弹琴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
只有系统才知道,当他发现自己猜对了这次的【生命讯息】大概是什么的时候,差点弹错了音——小装置几乎是从两人合音开始,就立刻又了反应。
月点点头,“是的……你也已经恢复了吧?君无极。你现在,是完整的你自己了。”
因为,他又可以弹奏秘音心曲当中的治愈之音了。
那是唯有情者,以心主音,以耳辅音,以弦伴音,才能弹奏出来的。
他脸上的黑色纹路自动消退,也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