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救世主塔上的自鸣钟发出洪亮的钟声，英国钟表大师赫里斯托福尔.戈洛韦伊向米哈伊尔沙皇陛下鞠躬为礼，“陛下，自鸣钟已经成功安装完毕，走时准确，外臣这就告退了。”
二十九岁的沙皇陛下还是没什么主见，对大师的禀报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旁边的菲拉列特大牧首点点头，“大师辛苦了。这救世主塔搭配了大师你的杰作，必将成为莫斯科的象征，俄罗斯的象征，大师你必将因为这个杰作名传后世。
虽然已经付过报酬了，不过鉴于大师高超的技艺，我们另行准备了厚礼，请大师笑纳。”
这就是西方人憨直的地方了，你要说“薄礼”，对方会信以为真，不高兴的。
戈洛韦伊刚走，侍卫禀报，“波扎尔斯基公爵求见。”
波扎尔斯基公爵是自己人，进来后不玩儿虚的，直接跟大牧首汇报，“据阿斯特拉罕来的最新情报，陈伯爵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全部出了俄罗斯边境，开始东征。
目前已经灭了切尔卡西亚人，迫降了诺盖汗国，准备攻打希瓦和小玉兹了。”
大牧首带着玩味的眼神点点头，“没想到咱们这个大团长没白封，他居然真的去征伐异教徒去了，这值得鼓励啊。”
“他在老巢留了多少人？”从来不参政的沙皇陛下突然感兴趣了。
“克里米亚留了一万，亚速海北岸留了两万，罗斯托夫留了一万。我相信他这是不得已，兵留多了，那么一小片地方，没有足够多的粮食养活啊。”
大牧首同意公爵的观点，“以前他们一直靠东岸人输送粮食，现在投桃报李，把塞瓦斯托波尔割给了东岸人。
我看现在随着哥萨克匪徒越聚越多，东岸人估计也供不起了，他们远征也是不得已，不错，不来打咱们，就是阿蒙神保佑。”
“不如咱们现在出兵，把他们的老巢端了？”这种不靠谱儿的主意一看就是沙皇出的。
“不可啊陛下，他们还没走多远，一旦打回来，可不是咱们能承受的。咱们要行动，还是要等他们走得远些……”
大牧首摇摇头，“远了也不行，终究是回得来的。咱们还是叫他往更远的地方打。我看哈萨克和布哈拉也没有足够的粮食供这五十万大军，咱们得怂恿他去打瓦剌或者波斯。
他要打瓦剌，大军没准儿最后因为粮草不济在草原上解散，要打波斯，没准儿会大败。就是胜了，也会实力大损，那才是咱们动手的时机，现在咱们还得得哄着他。”
“那臣建议以打跑克里米亚人为理由，封他为克里米亚公爵。他既然对伏尔加格勒和阿斯特拉罕咱们的部队很友好，说明还自认是沙皇陛下的臣子的。”
大牧首表示赞同，“应该应该，不过现在他阔了，一个公爵不一定满足胃口，不如直接封大公，反正也不用咱们出钱出地，哄得他高兴就好。”
大公仅次于沙皇，米哈伊尔陛下不太高兴。别看他这个沙皇不管事儿，却不是傀儡。说了算的大牧首是他父亲，爷儿俩不分彼此。这大公封出去，沙皇总觉得亏了。
米哈伊尔拍了拍脑袋，脑洞大开，“不如咱们偷偷联络奥斯曼人，让他们来打罗斯托夫？咱们到时候仅仅是不支援，陈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这个问题波扎尔斯基考虑过，当时就娓娓道来。
“没有用的，奥斯曼人要是能打罗斯托夫，不用咱们联络怂恿也早就打了。现在奥斯曼人东西两线跟奥地利人和波斯人对峙，还在跟波兰人开战，哪里会有剩余的兵力。
奥斯曼人就是有兵，也没有钱。哥萨克和东岸人好得穿一条裤子，东岸人的战舰在黑海和亚速海巡逻。奥斯曼人要打哥萨克，必须和东岸人撕破脸，那样他们就更缺钱了。
奥斯曼人现在在波兰战场节节胜利，让他们放弃波兰打罗斯托夫是不可能的。再说，要是波兰受到重创，咱们不就有机会报仇了么？”
这涉及到的国家一多，沙皇陛下就迷糊了，还是让老爸安排吧，自己签字就好了。
“臣还考虑过引波斯人过来帮咱们消除内患。不过高加索山脉翻越困难，而且阿巴斯一世现在老病，已经不复当年雄风，没有北征的雄心壮志了。”
片刻后，一个小队的御林军驰出克里姆林宫，直奔中亚而去，那是给陈医生加官晋爵的使者。
莫斯科这边在算计陈医生，陈医生是完全不知道的。不过即使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
他有个很简单的逻辑，只要自己大军在手，谁也不敢惹自己。要是自己战败了，就是俄国人不来打，别人也会来占便宜，连东岸人也一样靠不住。
…………
阿蒙历1625年3月3日，德意志，下萨克森，巴伦山麓卢特城堡。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华伦斯坦的大军击溃了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率领的新教部队，攻下了卢特城堡。新教溃败的大军四处逃窜，跑得漫山遍野。
华大帅身披大红披风，意气风发，指示手下对逃窜的德意志雇佣兵不必花精力追捕，那些苦哈哈没什么油水。没有了丹麦人挑头儿，这些雇佣兵也翻不起大浪。
咱们专找丹麦人追，这是能找丹麦人要赎金的。要是抓到了克里斯蒂安四世，那赎金就捞大发了，咱们干脆一直追到日德兰半岛去。
此战丹麦部队被彻底击败，2万德国雇佣兵溃败，丹麦军队伤亡4000人，被俘2000人，损失火炮22门。丹麦大将布鲁斯维克阵亡，克里斯蒂安四世带领少数随从逃走。
一个小队的雇佣兵终于逃出了战场，看奥地利人没有追来，坐在地上喘气。
有的人见来搭救德国的丹麦军队也败了，想起华伦斯坦的部队军纪败坏，老百姓难免又是一场涂炭，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旁边的活计拍拍哭的人的肩膀，“别操贵族的心了，还是研究咱们怎么吃饭吧，要不，咱们也到附近抢点儿？”
这时候，另一队败兵从旁边匆匆而过，有人冲他们喊：“咱们德国的军神朱公爵和疯子赛普带大军从荷兰打回来了，德国有救了，快和我们一起去投奔。”
众败兵一下子有了精神，相随而走。战场上到处都散布着“我们自己的军队”打回来了的消息，败兵们由涓涓细流汇成洪流，往西北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