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发出了一阵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本来想耐心地等那个笑声笑完,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因为那个笑声像是设定好了的一样,似乎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就在我想把电话挂断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来,那是冰淇的声音。
冰淇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样,发出了“呜呜呜”挣扎的声音。
我整个人差点儿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冰淇这是怎么了,出事了吗?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手机,我惊慌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只有冰淇的叫声还在继续。
我的心紧紧揪成一团,冰淇的每一声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朝我砸下来。
冰淇的身边到底是谁呢?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想干什么,你快说,你说话啊!”我几乎失控地喊了起来。
现在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知道我的担心是那么苍白而无力。但是我多么希望冰淇不要有事。
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这时我终于听到了冰淇的声音。
冰淇像是终于被人放开了一直捂着的嘴巴,只听到她说道:“颜,颜,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那个人一把抢过了电话。
我努力地听了一会儿,完全听不到冰淇的声音,只有嘈杂的杂音。
我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上天保佑冰淇吧”。
我发出了这么大的响动,一下子把东方棘白惊醒了。东方棘白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我听到他打开房门的声音,但是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手机上。
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因为电话里的那个人每讲一句话,都让我感觉全身好像被冰冻了一样。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那个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把刚才收到的那条信息给删了。”
我颤抖着问道:“然后你就会放过冰淇吗?”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好别跟我谈条件。”
我吞了吞口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男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旁边还有别人,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儿,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那条信息的事情。”
我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要伤害她。”
那个人说道:“只要你能按我说的做,她当然什么事都没有,你最好别耍什么小心思,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
这句话让我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可能一直在看着我?
我现在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东方棘白这时过来抢过了我的手机,我听到他说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但是东方棘白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挂断了电话。
东方棘白紧紧地皱着眉,我看出了他眼里的困惑。他紧张地看着我,轻声说道:“颜颜,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我呆呆地摇了摇头,从东方棘白的手里拿过手机,紧紧地攥着不放。
东方棘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把目光放在我的手机上,轻声问我:“是跟手机有关系吗?”
我颤抖着声音说:“他说他在一直看着我。”
东方棘白的神色立刻变了,问道:“他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我拼命地摇着头,我现在脑子里是一片混乱,东方棘白见我这个样子,也只好不再问了。
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在等我的情绪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跳得还是非常快,额头的汗正慢慢地滴下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稍微喘了口气,问道:“现在几点了?”
东方棘白知道我的状态不太对,因为我明明抓着手机,只要一低下头就能知道时间,但是我已经完全慌乱了,只是紧紧地抓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好像手机里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东方棘白垂下目光,静静地看着我,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我的背。
东方棘白说道:“现在是凌晨四点。颜颜,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看起来非常担心。
我吞了吞口水,才说道:“棘白,你相信我吗?我们现在去冰淇家好不好?冰淇肯定出事了。”
东方棘白看起来有些惊讶,当机立断地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东方棘白,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
东方棘白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他的手掌宽大又温暖,他说道:“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于是我们立刻动身,我知道东方棘白没有休息好,他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是他只顾着关切地问我:“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我说道:“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
为了不让东方棘白那么劳累,我提出由我来开车,东方棘白不同意,因为他也担心我没有休息好。
但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同意了,他拗不过我。
因为现在是凌晨,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周围非常安静。
我和东方棘白一路上都没有交谈。我一直在想着刚刚那个人的话。
他怎么做到一直在看着我的?莫非那个人装了摄像头在我的身上?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东方棘白立刻就注意到了我脸色的变化。
他紧张地看着我,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强压下心里的紧张,说道:“我好像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东方棘白侧着脸注视着我。
我问道:“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能让他感应到的东西?”
东方棘白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候车刚好转弯拐过一个弯道,冰淇家的小区已经可以看到了。
我正想着冰淇千万不要有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坐在我旁边的东方棘白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阴恻恻的笑声。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发现东方棘白的脸有些扭曲。
那张脸开始变化成另一个人的脸,有半张脸已经溃烂了,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这张脸正咧着嘴巴,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而他的声音和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
正是那个人的声音,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直在看着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一阵惊恐而绝望的尖叫声。
然后我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