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时我父亲不清楚这个情况,虽然他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但是他没法反抗,因为有人在操控着这个纸人威胁着他。
所以我父亲按照那个纸人的指示开车,被命令开到了居城外十分偏远的一处田埂上。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了我生母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
我的生母被我的舅舅绑了。当时我舅舅已经相当疯狂了,一点儿都听不进别人的话。
我的生母被他威胁着要和我父亲断绝关系,不然的话,他就要杀了我父亲。
我的生母立刻就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我父亲才终于被我舅舅放过了。
我舅舅警告我父亲,要远离他的妹妹。从那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生母。直到她死。
我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被人放在了家门口。我的包袱里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我父亲当时已经和我养母结了婚。于是被放在家门口的我就被他们领养了。
我父亲刚开始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孩子,直到我越长越大,他发现我跟我的生母实在是太像了,这才明白了。
他当时的心情很激动,又很复杂。而我的养母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发现我父亲其实一直没有忘记我的生母,还留着她的照片。
从那之后,他们就开始吵架,天天吵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所以我的童年就是在吵架中度过的。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父亲说完这些话,心潮起伏难平。我张了张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我父亲叹了口气,说道:“被她哥哥害死的。”
虽然我早已猜到了,但是听到父亲说出来,我的心里还是一颤。
“我想去看看她。”
我父亲点了点头,说道:“我找不到她的尸首,就给她立了一个墓碑,把她的照片放了上去。你想去的话,我后天就带你去。”
我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无比委屈。
今天就是我去看望我生母的日子了。我父亲在楼下等着我,于是我赶紧下了楼。
上了车,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中途我下车买了一束白色康乃馨。
一个我从未谋面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已经让我连续发了好几天的梦,就因为我要见到她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比我经历的任何时刻都要激动。
除了激动之外,我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哪怕我并不是去见她真正埋葬的地方,哪怕她的尸首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但这是我第一次以女儿的身份去看望她。
我希望车能开得再快一点儿。我父亲看出来了,他平静地说道:“不要太着急,开慢一点儿。”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公墓,我一下车就恨不得跑着去。我父亲又说道:“慢一点儿,我跟不上你了。”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把父亲甩在了身后。
于是我放慢脚步,父亲和我并排走着,我侧过头,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我感觉到心又被揪了一下。
我父亲浑然不觉,他见我望着他没有出声,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我心想,以后我要多陪陪父亲了,毕竟他真的老了。他需要我的陪伴,这几天他老是叫我回家吃饭,说阿姨也记挂着我。
我用了各种理由搪塞他,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带着东方棘白去见他。
我已经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关于我有了男朋友的事情。我父亲的态度让我猜不透他是什么想法。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不知不觉跟着父亲走到了一座墓碑前,停下了。
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上面只镶着一张照片。
我立刻就蹲了下去,把康乃馨放在墓碑前,然后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照片,那张我生母的照片。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目光流转、闪烁着神采的女人,一下子看入了神。
我的眼泪慢慢涌了上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但是我却并不感到陌生。相反,我感觉很温暖,好像回到了我期待已久的地方,好像回到了母亲温暖的子宫里。
把我生下来的母亲,虽然她并没有抚养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爱我的。就像我爱着她一样。
我蹲着身,把头埋在双腿间,无声地掉着眼泪。我父亲站在我的身边,他弯下腰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东方棘白刚下飞机,立刻给顾颜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了。】
我在家里收到了东方棘白的信息,不由得会心一笑。
真是刚刚好,我已经把饭煮好了,就在家里等着东方棘白回来吃饭。
正当我打算去把饭菜热一热的时候,门就开了。
我笑了。东方棘白刚一进门,我就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赖在了他的怀里。
我轻声问道:“你想我了吗?”
东方棘白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说道:“想你,真的是想死你了。”
我一听东方棘白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的心被瞬间填满了。我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舍不得离开。
东方棘白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再加上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我觉得我们分别了太久太久。我只想在他的怀里赖得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
东方棘白温柔地轻拍着我的背,我们不知道抱了多久,我感到手都酸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东方棘白微笑着看着我。
我说道:“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饭菜都凉了。”
东方棘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轻声说了一句:“好。”
明明已经很东方棘白相处这么久了,但是我一听到他有磁性的声音,还是感觉耳朵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东方棘白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我和东方棘白面对面坐着吃饭,我问了许月的情况,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当我得知那管血液已经彻底被销毁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有心人找到。毕竟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开了个头,就很难再收手。就像周宇阳,就像林焕,还有许许多多被欲望诱惑了的人。
我问道:“那许月以后会怎么样?”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把她交给南北派的联盟处理。最后怎么处理她,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
我不由得想到了许月的孩子圆圆。圆圆还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东方棘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对我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圆圆送到了冰淇那里,冰淇会照顾好他的。”
我点了点头。这时,我想起有一件事情还一直没有告诉东方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