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到一楼,却停在了四楼。然后头顶的灯光一闪,整部电梯陷入黑暗,只有人的呼吸声无比清楚。
其中还有一个像野兽一样的呼吸声,直直地钻入耳朵,要是换了一个人站在这里,恐怕早就被眼前的异像吓破胆了。
但是东方棘白没有,他静静地看着那双在黑暗中发着红光的眼睛。
那是秦冯的眼睛,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秦冯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东方棘白,仿佛一头猛兽在盯着一块美味的肉,随时都想撕下来,这种如芒在背虎视眈眈的感觉对东方棘白来说并不好受。
但是东方棘白已经习惯了,他见过太多这种目光,而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东方棘白在黑暗中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那双眼睛已然近在咫尺,几乎就贴着东方棘白的脸。
但是东方棘白感受不到任何喷出的热气,甚至连一点儿人气都感受不到。
东方棘白已经拿出了手里的剑,在秦冯还想更近一步的时候,冒着森森寒光的剑已经抵在了秦冯的肚子上。
只要东方棘白一用力,立刻就能将秦冯的肚子捅穿。
但是秦冯恍若未觉般继续向前靠近,剑已经捅进了几厘米。
东方棘白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声,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难缠。
血从剑上滴落了下来,伸出手,滴到了东方棘白的手上,电梯里的咕噜咕噜声更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要爆发一样。
东方棘白知道,要是他再拖一会儿,那个东西就会直接把秦冯撕成两半,然后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真是不知道秦冯怎么会惹上了这种东西。
东方棘白手腕一翻,剑抽了出来,幸好刺得不深,血流得也不多,但是至少够用了。
东方棘白掏出一张黄符,将秦冯的血抹在了符上,他刚刚做完这个动作,就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一凉,应该是秦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秦冯的手不断用力,带着一股要把东方棘白捏死的拼劲。
东方棘白感觉呼吸困难,他的夜视能力极好,甚至秦冯脸上的表情都看得清。
那是一张狰狞得不似人的脸,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像一块充满褶皱的布,隆起来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像一把抚平。真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东方棘白闭了闭眼,把这种感觉压下去。秦冯的手越来越用力,东方棘白的脸涨得通红,他勉勉强强念出了几个字,然后将符纸一把贴在了秦冯的身上。
秦冯好像被烫到了一样,他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捏着东方棘白脖子的手。
电梯的灯闪了一下,恢复了正常。
秦冯躺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东方棘白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把符纸从秦冯的身上揭了下来。
秦冯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于是东方棘白打电话叫黑衣人来这里将秦冯抬走,送回爷爷的别墅去。
东方棘白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他没有想到,北派那些人到现在都还是不死心,居然算计到了秦冯头上,利用秦冯来对付自己。
我在半夜惊醒,迷迷糊糊地往身边一摸,结果什么人都没有摸到,东方棘白不知道去了哪里,床已经冷了,看样子东方棘白应该出去很久了。
但是东方棘白去了哪里呢?
我不由得慌张起来。
睡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脑子只有东方棘白。我挣扎着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摸到床头的手机,发现原本放在我手机旁边的东方棘白的手机不见了。
东方棘白难道是出去了?
我立刻下了床,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去找东方棘白了。
我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东方棘白不在家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怎么会突然之间不见了?他出去干什么?我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脑子乱成了一堆糨糊。
我手脚发软地回到卧室,打算换衣服去外面找东方棘白,就在这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我那颗悬着的紧张不安的心落了下来。我立刻从卧室里出来,果然看到了东方棘白。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我一见他这个样子,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刚刚为什么出去?”
我的问题一连串地向他抛去,东方棘白伸出手一把将我抱住。
他说道:“刚刚秦冯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他就在门外。”
我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对秦冯的观感很不好,所以我一听东方棘白这么说,立刻觉得秦冯在搞鬼把戏。
于是东方棘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但我还是听出来他略过了一些细节,我不由得紧紧地盯着他,想要看到他是不是受了伤。
东方棘白轻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相信。我让东方棘白把外套脱下,他无奈地看着我,只好把高领外套脱掉了。
我就无比清楚地看到了东方棘白脖子上的勒痕,鲜红刺目,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东方棘白的脖子,轻声问道:“疼吗?”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他低着头看着我,声音温柔至极:“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我不说话了,却红了眼眶。
东方棘白慌张起来,他立刻将我抱紧了,不停地在我耳边说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不起。”
我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东方棘白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其实我跟东方棘白说了很多次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东方棘白之前骗我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但是我跟他约定,让他保证以后都不再骗我。就算我知道东方棘白这是不让我担心,但我还是感觉不舒服。
我如鲠在喉,长长地叹了口气,松开了环着东方棘白的手,说道:“去睡吧,你也累了。”
东方棘白见我脸色不好,他知道我在生气,于是他整个人像只大狗一样挂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在我耳边说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东方棘白现在在我面前愈发没脸没皮了,一点儿都没有对外人的那种气场,也不像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高冷寡言,我对这样的东方棘白最没有抵抗力。
原本心里的那一点不快被东方棘白这么一搅合,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我不生气了,你松开手,我们去睡觉。”
东方棘白立刻听话地松开了手,他拉着我重新回到被窝里躺下,我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困意很快就朝我袭来,我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
东方棘白把我抱得更紧了,他也很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