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东方棘白一眼,说道:“你笑什么?”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他说道:“看你傻傻的。”
我佯怒地伸出手,捏了捏东方棘白的脸。
东方棘白宠溺地看着我,他凑过来,任由我捏弄着他的脸。
我和他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爱意。
我和东方棘白都是不怎么说情话的人,特别是东方棘白,在外人面前很是沉默寡言,他在我面前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种距离感,但他说话还是比较少。
就在这时,我们之间的亲昵气氛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
东方棘白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
于是东方棘白放下遥控器,接了电话。
东方棘白沉默地听着电话那一头的人说话,我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在东方棘白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东方棘白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北派那边抓住了秦冯还有林和。”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开,因为我跟东方棘白都很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秦家老爷子还没醒,秦冯的身份终究还是秦家人,至于那天晚上秦家别墅发生的事情,南派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那些股东自然也不敢出声。
东方棘白可不是生意人,他是一个南派的人,他身上的杀伐之气足以震住那些没有见过血腥场面的股东了,他们自然会三缄其口,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
东方棘白清楚这一点。那些人更清楚这一点,活到他们那个岁数,比起年轻人来,他们更怕死。
所以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秦冯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他失踪了。
秦冯现在落在了北派手里,没有人知道那群丧心病狂的人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北派打算鱼死网破,直接公布秦冯的下落,或者公开秦冯干的勾当,那么影响的就是整个秦家。
秦冯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而秦家绝对是首当其冲。
我看着东方棘白疲惫的模样,忍不住感到心疼。
“棘白,没事的,我们现在只要快点找到北派的藏身之处,然后把秦冯带回来。”
东方棘白“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知道林和到底在想什么,以他的身手,他怎么可能护不住秦冯。”
我已经把林和跟我说的话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东方棘白,而现在林和被北派的人带走了,关了起来。
按理说,林和跟北派之间应该是有着重重矛盾的。虽然林和为他们卖命,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林和心里的仇恨。
这股仇恨直指的对象就是北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北派卖命,个中的原因不为人所知。
东方棘白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他要我相信他,所以我就选择了相信他。但现在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头埋在东方棘白的肩上。东方棘白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原本很轻松的气氛现在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突然,东方棘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直起身来。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东方棘白眯了眯眼:“有点不太对劲。”
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只见东方棘白伸出手指,往前面一夹,一张薄薄的纸片就被夹住了。
不对,那不是普通的纸片,那是一张纸人。
我看到那个纸人不由得愣住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的名字——许月。
许月的纸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东方棘白眼中一亮,他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北派的藏身之处在哪里了。”
我问道:“为什么?这个纸人不是……”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他把纸人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林和的纸人,林家人不只是擅长幻术,他们更擅长驱使纸人。”
我眼睛瞪大,已经听明白了东方棘白的意思,问道:“你是说,林和这是故意让北派的人把他带回去,然后驱使这个纸人让你找到他?”
东方棘白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林和没有骗我。”
东方棘白把桌上的纸人揣进兜里,我知道他要出去了,于是立刻站起来。
东方棘白又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我也伸手环着他的脖子,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我把小东西留给你。”
“我不要,你更需要小东西。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我目光恳切地说着,感觉鼻子一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东方棘白疼惜地抹掉我眼角的泪珠,他的声音无比轻柔:“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我埋头在他的胸前,闷闷地“嗯”了一声,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松开。
东方棘白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乖,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朝我招招手。
我死死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捂住了嘴。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的立场让他不要离开,因为他必须要把秦冯带回来,因为秦冯是秦家人,他要与秦家荣辱与共,共同进退。
这是融入骨髓的血脉传承,是共同的信仰,也是他的骄傲。
所以我不能阻止,也没法阻止。
直到东方棘白把门关上,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眼前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蹲下来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无声地痛哭起来。
东方棘白其实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外,他听不到门之后的哭声,但是他默默地红了眼眶。
他不想让顾颜担心,不想让顾颜伤心,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选择。
命运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尖刀,他必须要向前走,哪怕刀随时都会落下来。
只是委屈了顾颜,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东方棘白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收回去,一瞬间他好像又恢复了淡定。
……
深夜。一轮阴惨惨的月亮悬在夜幕上。
东方棘白站在天坑边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上一次噩梦般的场景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而现在的他,必须要直面内心的恐惧。他要下去,因为天坑底下是北派最后的藏身之处。
怪不得这段时间他们花了那么多力气都没有找到北派的据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纸人带着他来到这里,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北派最后的藏身之处居然会是这个早已废弃的天坑。
他把在半空中晃悠悠飞着的纸人抓了下来,纸人的手脚蜷在一起,在他的掌心里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