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开始上下左右地摇晃东方棘白的身体。
东方棘白的小身板在空中被它折腾得快要散了架，可它还不罢休，还一把将东方棘白提到了眼前，准备直接往嘴里塞去。
怪物折磨东方棘白的这段时间，那少年已经屁滚尿流地跑到了树林里面，怪物好像直接忽略了他。
少年在心里冷冷一笑。
他果然没猜错。怪物应该就是冲着东方小鬼来的。
怪不得每次说要来这里，师父都那么紧张，要求自己一定要陪着东方小鬼来。
呵，东方小鬼这次应该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想起来了吗？”
那个人笑着问东方棘白，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眼前的一幕幕回忆如潮水般褪去，东方棘白连连后退几步，他的脸色苍白，仿佛还没从回忆中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他整个人都陷入到回忆里，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看得那个人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
也不知道东方棘白回忆起了多少。
不过，那并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是谁杀死他的就行了。
多年前，那个废柴师兄杀死了吴江门下最得意的徒弟，吴江绝对不会想到。
一旦想到他能杀死东方棘白这件事情，他就感到无比兴奋。
这些兴奋融化在血液里，随着血液游走到全身，犹如中毒一样使他上瘾。
“我是谁？告诉我，小鬼，我是谁？”
那人兴奋地对东方棘白说道。
东方棘白心里涌起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让他恶心了。
东方棘白看着那人，好像在看一条露出了森森毒牙的巨蛇，他不感到恐惧，他只觉得恶心。
那个人的目光犹如毒蛇一样阴毒。
毒蛇一样阴毒的目光不仅那个人有，华锐也有。
华锐已经和欧阳瑾过了无数招。
而令他吃惊的是，欧阳瑾居然还未倒下，还在和他战斗。
华锐原以为，自己杀死欧阳瑾就像捏死一条小虫子一样简单。
但事实证明他办不到。
欧阳瑾在这短短十几天里，突然有了巨大的进步。
这进步是可怕的，他的成长速度令华锐暗暗吃惊。
为什么欧阳瑾会进步神速呢？
其实理由也十分好猜。
因为他心中藏着复仇的信念和死志，他不怕死，他只希望自己能将华锐杀死之后再死。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话，他还会怕什么呢？
华锐在他眼前就成了必死的那个人。
欧阳瑾怀着这样的心情度过了十几天，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复仇，所以他才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飞速进步。
实力强劲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实力强劲的人拥有这样的心境。那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华锐会输掉。
所以，当华锐的脖子被欧阳瑾的刀抵住的时候，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他动弹不得。欧阳瑾用符把他定在了原地。
普通的武器是根本不可能杀得死华锐的，毕竟华锐的伤口恢复速度惊人，这也就罢了，华锐连血都流不出来。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欧阳瑾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查阅了很多资料，他要知道怎么对付华锐。
直到他在一本破旧的古书上看到了一个方法。于是他试着按照古书上的方法调配了一小瓶药水。
单论调配药水这一方面，欧阳瑾绝对是厉害的。毕竟欧阳家就是以易容出名的，做了这么多年的人皮面具，他怎么可能连药水都配不了。
欧阳瑾往他的刀上抹上了一整瓶那种药水。
现在检测药水效果的时刻到了。
欧阳瑾冷冷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刀直接往华锐脖子上抹去。
刀刃碰到华锐皮肤的时候，发出了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华锐的皮肤直接被烧焦了，没有血流出来，但从伤口处开始，烧焦的皮肤逐渐蔓延。
华锐的皮开始一层层剥落。
他痛苦地皱着眉，张着嘴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欧阳瑾感到无比痛快。
“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欧阳瑾把刀往华锐脖子上继续送入。
刀嵌得越来越深。
欧阳瑾甚至能感受得到刀划破了大动脉，把喉管切破了，穿透了骨骼。如同往砧板上切菜一样，清脆地往下一切。菜从中断掉了。
华锐的脖子也断掉了。
他的惨叫只发出了一半，便没了声音。
他的头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着，从欧阳瑾的脚下一直往外滚去。
欧阳瑾轻轻地笑了。
脸上带着如释负重的笑意，他大踏步地朝破庙里面走去。
大仇得报。
他恍惚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种不真实感，在他低头看到一把贯胸而出的剑时更是到了极点。
欧阳瑾愣愣地回过头。
他看到了今生最后的一幕。
那个没了头的身体，竟然又自己站了起来，还拿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来的剑，直接给了欧阳瑾一个透心凉。
欧阳瑾的嘴角一股接着一股吐出鲜血。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具无头身体，眼里全是不甘心的意味。
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原本以为已经杀掉了的仇人，居然还能站起来。
而且居然还给了他这穿心的一剑。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欧阳瑾跌跌撞撞地朝华锐那边走了几步，他强撑着一口气，伸出手想抓到华锐。
但最后还是失去了力气，直接摔倒在地上。
轰然倒下。
欧阳瑾再也没有站起来。
欧阳家最后一个血脉就这样死了。
被一具无头的尸体杀死了，这样说来简直就是一个讽刺。
那具无头的尸体刺了欧阳瑾一剑后，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
华锐的头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山路边。
然后停了下来。
平地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华锐的头被这股怪风刮了起来，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传来咔嚓咔嚓咬合的声音。
却完全看不到这个声音的来源是哪里。
就连欧阳瑾胸口的那一柄剑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血洞。
血洞狰狞地绽开着。
东方棘白不想和那人多说，正打算直接往那人扑去的时候，那人脸上原本还带着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变得阴沉无比。
龙虎大人居然亲自来了！
那人皱了皱眉。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能感觉到那股气息离他越来越近，还带着血腥味。
【走。】
龙虎大人的声音传到他的脑海里。
他忍受着这个字带来的剧痛感，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东方棘白。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好运气。
明明自己差点儿就能杀了他了！
明明就差一点儿！
那人怨恨的目光如有实质，东方棘白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息，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压，直接将自己压在了原地。
东方棘白动不了了，如果说眼前那人的气息十分强大的话，那么现在他感受到的另一股气息就比那人的强大了百倍，甚至上千倍。
东方棘白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这是他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
这股气息简直就不是属于人的。
东方棘白还莫名地觉得，这股气息有着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他绝对遇到过这股气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