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才算说到了正题,何继楠将手中的茶盏搁下,优雅一笑:“郭会长果然是个聪明人,四少确实需要郭会长帮忙。”
郭天达笑道:“何副官不妨直说,如果是资金方面,商会愿意出资一千五百万两,共同修建铁路。”
何继楠笑着摆了摆手:“郭会长误会了,四少早已将款项募好,他需要的并不是钱。”他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郭天达,继续说道:“其实四少的要求很简单,他希望以后上海商会所有往来款项,以及投资贷款,都能通过上海商业银行。据我们所知,近几年商会不少资金都存在外国洋行里,四少是个拥护民族经济的人,虽说郭会长是个生意人,但是这样的民族大义,郭会长不会不支持吧?”
郭天达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你回去告诉四少,这件事我答应了!”没有商人会推开到手的利益,何况,那还是一桩只赚不亏的大买卖!
何继楠将事情办好了,便回去向叶智宸报告:“四少,那郭天达一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果然立即答应了!”
叶智宸坐在那真皮沙发上,因为此刻是背对着门口的,只能看到他那泛着光辉的肩章,以及一头浓密的短发。
性感的薄唇勾起来,头顶有明亮的灯光闪耀,映照出他英姿逼人的神采:“办得好!”
何继楠脸上毫不掩饰对他的钦佩:“四少这次可真是一举两得,既能抑制洋行扩张,又能帮到苏行长。”
叶智宸自那皮椅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旁侧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将桌上的军帽拿起来,冲何继楠一笑:“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走吧,我带你去瞧下一出好戏!”
“是!”
上海商业银行,外表看起来平静无波,实际上里面正上演着一场精彩的较量。
苏盛薇身穿华丽的锦织旗袍,脚踩着高跟鞋,骄傲地步入董事长办公室。
张彦山犹沉醉在自己阴谋得逞的得意里,他哪里能想到,自己前一刻还漂浮在至高的云端上,下一秒却被无情地踩入了深渊。
看到苏盛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银行有他设下的重重保卫,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乍然一慌,他冲门外大喊:“来人!”
苏盛薇唇角噙着妩媚的冷笑,缓缓地朝他走过去:“别叫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张彦山镇定下来,不将她看在眼里,冷哼道:“就你一个女人,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苏盛薇冷笑着,下一秒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金色手枪,上面镶着的水晶光芒涌动,此刻的她,整个人好似一朵盛开的黑玫瑰,冷傲逼人。
“张彦山,你以为自己机关算尽,我便拿你没办法了吗?”她将枪口对准他,美眸中凝满鄙夷:“我告诉你,唐旭尧以及吴梦岳,已经将你如何伪造证据陷害我父亲的事全部招供了!”
“啪”地一声,装着证据的文件袋被扔在了张彦山面前。
张彦山瞪大了眼睛,疯狂下真的想要将证据撕毁,可是冰冷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强自镇静,又似在喃喃自语:“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你施的诡计!”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张彦山尚未反应过来,便有数十位和荷枪实弹的卫兵涌入,他们沉默而又冷峻地望着他,叫他心里一阵发紧。
宛军的南大营便驻防在外滩不远,因着局势紧张,遇着宛军卫兵亦算是司空见惯,只是那样整肃地闯入这里,还都用枪对着自己,这怎能叫张彦山不惶恐?
看那些卫兵的装束,张彦山知道,那都是宛军的卫戎近侍,他们追随叶智宸,按常理不应该出现在上海,他不晓得自己捅了怎样的篓子,可是一想到叶智宸的名讳,便已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儿是银行,军队还要抢劫银行不成?你们……到底有没有王法?”张彦山看着眼前的情形,问的结结巴巴。
就在这时候,从那些卫戎后面,缓缓走进两位年轻男子,两人也都身穿笔挺的西装,其中一位面露不满:“四少,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说我们是抢银行的!”
一声“四少”骇得张彦山双腿一软,惊恐间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叶智宸笑得温雅如斯,可是那笑容,却仿佛千年寒冰一般,冻人彻骨:“这确实是诋毁了咱们宛军,你去,赏他几个耳光!”
“是!”
何继楠走过去,不由分说将瘫软成一团的张彦山拽起来,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刮子,他们常年在军中操练,几个耳光打下来,直将张彦山打得鼻青脸肿,跟猪头差不多!
苏盛薇想起他此前嚣张的嘴脸,只觉得解气,完美精致的脸孔上,似有无数妖娆的花瓣绽放,她冷笑着:“张彦山,之前你不是还说,你就是王法吗?”
张彦山嘴唇发乌,五官被揍得像是被挤在了一处,丑陋至极:“你……你和四少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盛薇尚未答话,叶智宸已经踩着军靴走近,将她亲昵往怀中一揽,黑眸中似有无数星辰在闪耀。
“都怪此前我将消息瞒得太好了,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扬起的薄唇就好似无数柄利剑,自四面八方朝着张彦山招呼,张彦山面色惨白,险些晕厥过去,天!这次他死定了!
叶智宸压根不愿再看张彦山一眼,大掌伸向她的手,却触到冰凉的金属物,疑惑间低头,看到她手中的手枪,笑意霎时在他的黑眸里扩散开去。